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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鸾倒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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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元老

发表于 2025-4-29 17:45: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颠鸾倒凤

标签:#颠鸾倒凤#
泛变装小说合集版本:0.1
本文抓取自:https://chinacd.wordpress.com/2012/01/14/the-costume/


正文:

还是老文一篇,来自变身文学协会

第一章

如果可以选择,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这种艰深的人生大事,文家驹倒也不是没想过。人嘛,不论是谁,都希望可以成为自己所希望的样子,他希望的也不过是做著自己想做的事,过著随心所欲的生活。
这是太过分的要求吗?他有钱,可算得上是衔著金汤匙出生的企业家第二代。他有出色的外貌,也许不似好友雷煜的俊酷,但仍吸引不少女人的目光。这样的条件,难道不能要求高品质的生活吗?
文家驹不懂,他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过是喝了点酒,飙了下车,却不小心飙到山谷里去。就这么点小小的失误,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
如果他没搞错,又不是精神错乱的话,那他–应该是变成女人了!
见鬼了!他是很乐意尝试各种不同的生活,不过由男人突然变成女人,也未免太令人无法接受了、他也许生活没啥目标,日子也过得糜烂了些,不过老天爷也没必要这么整他啊!
再怎么哀怨似乎也改变不了事实,文家驹勉强撑起身子,自病床上坐起。这女人不知做了什么事,为什么他得替她痛?
不过转念一想,他在这女人身体里,那这女人应该在他身体里才是。他可是狠狠地摔到山谷里,受的伤肯定不轻,那这女人也不会好受,或许还比他更难过呢。非常坏心地,文家驹居然有了笑的兴致。
弯下身,他看了看病床前的病历卡。「贝安安」!这么幼稚的名字啊,文家驹嫌恶地皱眉头。他怎么会跟这种小娃儿互换灵魂?她才二十三岁啊,未免太幼齿了。
「贝小姐,你醒了?」门打开,走进来一位戴眼镜的中年护士。「你昏迷了好久,大家都很担心呢,一会儿我就通知你父亲来。」
她那平淡的口吻可听不出一丝担心的意味。文家驹不领情地撇撇嘴。下过她要通知「她」爸爸来,谁知道贝安安的父亲是谁呀?还是下来为妙。
「不是我要说你,」那护士见贝安安不接口,自顾自地往下说:「你这么年轻又漂亮,还有太好的前途,何必想不开要自杀呢?」
自杀!?文家驹吓了一跳。他怎么那么倒楣,挑中一个自杀的女孩,难怪她身上擦伤那么多。不过还真是傻人有傻福,这贝安安下但没死成,伤势也很轻微,真走运!
「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那护士尽职地问。
「不了。」吃医院食物他可没兴趣。
「是吗?」护士低声嘀咕。「不吃拉倒。被宠坏的小女孩!」
文家驹听到她的喃喃自语,不过他还是选择不予理会。
「等会儿我会通知贝先生,他会很高兴。」
「随你吧。」文家驹耸耸肩。
最好是不要来,反正来也看不到他的,因为到时他已经溜了。等人家的爸爸来,他不就穿帮了?有哪个爸爸会认不出自己女儿的,除非那爸爸太失职。
「呃,等一下。」他唤住护士。「贝先生,不,是我爸,他叫什么名字?」
「你不记得?」她下可思议地回头。
「考考你嘛。」他牵强地说。
「贝德伦。」她冷冷抛下一句,转身走人。
「没幽默感。」文家驹嘀咕著。随即,他惊吓地睁大眼。「贝德伦!?该死!」他几乎是眺起身来,不顾身上的伤痕。
贝德伦可是台湾有名的有钱人,而且不是普通的有钱,他家的财势跟贝家比起来可就小巫见大巫,人家的海外连锁企业不知凡几,在美国可是列入前十名富豪之内。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哪!?
这贝安安真是贝德伦的女儿吗?贝家的私生活一向保护严密,外界很难接触他们。如果真是的话,也难怪一点小小的外伤却弄来这样豪华的病房,房内的电视还是二十九寸大呢。
这贝安安也真莫名其妙的可以了,她可以算是真正的天之骄女,还学人家闹什么自杀嘛,难怪方才那护士会有那种不以为然的表情。
还是赶快走人好了,他可不想和贝德伦打照面,去找回自己的本尊,绝对强过在这儿乱认亲戚的好。对,他要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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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快把车钱给我。」计程车司机不耐烦地对著「她」说著,音量已接近怒吼。真倒楣,好不容易有了客人,还是这种跑山路的长程,原以为会有进帐,谁知这女人一下车就装傻,现在又跟他说没钱!
「我现在没钱嘛,待会儿一定给你。」文家驹极力地安抚著他。
「住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没钱?」司机是一脸的不信。「小姐,不过是一千多块钱,别跟我赖帐好吗?」
「哎!你再等一下嘛!」文家驹跺跺脚,不耐烦起来。「等一下里面就会有人出来,那时就有钱给你了。」
「你说的一下子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司机怀疑地瞪著「她」。「如果这里真是你家,你何不拿钥匙开门进去,还杵在外头跟我磨菇什么?」
难道「她」不想吗?若不是碍於现实难行,「她」早就翻墙进去了,还在这儿等他讨债。都怪在医院时走得太匆促,只记得要换掉病人眼,居然忘了拿走贝安安的皮包,这种失误实在不像他会犯的。所以,现在他只能在大门外和运将先生大眼瞪小眼。
不过实在奇怪,平日家里至少也有两、三个佣人在家,怎么他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应门,都跑哪去了?啊,对了,也许佣人们都去医院照顾他的本尊了,家里才会闹空城。
是了,他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忘了他的本尊应该在医院才对,怎么会跑回家来呢?太笨了!
不过,以前他怎么不觉得自己有这么重要,居然能劳动全家人去照顾他?
愈想愈奇怪,可文家驹就是摸不著头绪。
「小姐,如果真没钱就老实告诉我好了。」
「你不跟我收钱了?」文家驹希冀地问。
运将脸上的假笑瞬间扯掉。「我不收钱。」他咬牙道。「我们上警局去!」
「不……不必这样嘛!」文家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再等一下,一下就好了。」
口中虽这么说,其实文家驹已经无法可想。望著运将逼近的身影,心中更是著慌。
「别生气嘛!」他努力地求情。「你就同情我一下嘛,看我浑身是伤,已经够可怜了,身上没钱也是正常的嘛。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当做一次好事吧。」
「我要是每天做好事,家里人就不用吃饭了!」司机没好气地打断「她」。
「这……」也是有道理啦。
怎么办呢?文家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方法,现在的「她」可是无依无靠的,唯一的指望就是找到他的本尊,但偏偏现在又找不到人。
他游目四顾,目光停在不远处正驶近的轿车上。那辆车好眼熟,宝红色的法拉利在台湾并不多见。
车子就在文家大门前停了下来,下车的人让他眼睛为之一亮。这下可找到救星了!
雷煜奇怪地看著挡在门口的计程车,和那似有龃龉的两人。怎么在人家大门口吵架呢?真是没礼貌,要吵也到别地方去嘛。越过他们,雷煜到门边按电钤。
「不用按了,里面没人。」文家驹不理会计程车司机,连忙凑到雷煜身旁。
「是吗?」雷煜转过身来看著她。这女孩是谁呀?「看来他们已经出发了。」他还是迟了一点。
「出发?上哪去?」文家驹连忙追问。「是去医院了吗?」
「不是。」雷煜上下打量她一番,在脑中过滤一下,确定自己真的不认识她。,你是谁?」
「我嘛,说了你也不认识的,不过我认识你哦。」「她」堆出笑脸。「雷煜。」
「你知道我!?」雷煜这下更疑惑了。
「嗯。」「她」猛点头。「常听家驹提起你,你是他的好朋友嘛。」这么说绝不会有问题的。
「家驹吗?」雷煜疑惑的神情放下,转而替之的,是一抹哀伤又同情的神色。,你是他的朋友?」
「嗯,好得不能再好。」这该没错吧,毕竟,「她」就是他呀。
「那……你来找他?」
「是呀,可是文家怎么都没人在?」
「你不知道吗?」雷煜同情地问道。
「知道什么?」这家伙干嘛这样看「她」?他心头浮上不安。「家驹出了点小车祸,不是吗?」
「小车祸吗?」雷煜苦笑摇头。「连人带车翻落山谷,这算是小车祸吗?」
「也许有些严重吧。」「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来探望家驹?」
「嗯,可是找不到人。」
「而且连我的车钱都没付呢!」运将插入话来。他被晾在一旁很久了,他可没那么多美国时间。「这位先生,如果你认识她的话,就替她付了车钱吧。」
「是啊,雷煜。」他顺口接道:「你先替我付一下,等找到家驹再还你。」
这种不客气的个性怎么这么像家驹呢?难怪她会说他们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一般人不是应该谦辞一番,然後再顺水推舟地接受吗?
雷煜无奈地掏出钱包,付了车钱,那司机才欢天喜地的离开。
「谢谢。」他微赧道。「等找到了家驹,」这样称呼自己实在有点怪。「我会还你钱的。」
「不必了,家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说不出的亲切感让雷煜不计较这种小钱。何况,她怎能找到家驹呢?
「我就知道你是好朋友。」「她」第一次露出真心地笑容,这是自他出车祸,呃……该说是「她」自杀醒来後,第一次觉得有种安心感。
「你……难道不知道家驹他……」雷煜迟疑道。
「他怎么了?」他莫名其妙地反问。雷煜一向是有话直说的人,何时这么不乾脆了?
「你应该知道家驹出车祸了,他……」
「受伤了是吧?」他接门道,有点担心地问:「是不是很严重?」
完了,也许他的俊俏容貌已毁了,或是缺只胳臂断条腿的……
「是不是他已经残废了?」
「那倒没有……」
雷煜尚未说完,他拍拍胸口庆幸道:「幸好,幸好。」
「不过……」
「又怎么了?」他不耐道。话怎么不一次说完嘛,吊人胃口啊!
「家驹死了。」雷煜黯然地公布答案。
「不,不会的!」他难以置信地退了两步。他还在这儿啊!好端端地跟雷煜说著话,不是吗?
「你也许不相信,不过家驹的确是死了。」雷煜同情地看著她惨白的脸。「事实上,我就是来接文伯父,文伯母到墓园去的,不过我迟到了。」
临时公司发生突发状况,不得不赶去处理。虽然伯父伯母说了可以自己去,但他又怎忍心让二老独自面对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呢?所以他还是先赶到文家来。
「你是骗我的,是不是?」他抱著一丝希冀问道。「家驹是昨天才车祸的,就算要下葬也没那么快呀!」
这女孩是怎么数日子的?雷煜怀疑地凝视她。家驹车祸是一周前的事了,怎么会是昨天?
「你……还好吧?」雷煜忍不住怀疑她是伤心过头,脑袋秀逗了。
真不敢相信,雷煜为什么不否认他的话呢?
「家驹……在一周前出车祸,送医不治死了。今天正是他入土的日子。」
在他仿佛是昨天的事,原来已经一个星期了吗?怎么他一点感觉也没有?是他在那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待太久了吧,可那也不是他愿意的啊。
见她似乎接受了这震撼的讯息,雷煜提议道:「我现在要直接到墓园去,你要去吗?」
去看他自己下葬,好怪异!不过不亲眼看看,他怎么能信?
「我去!」他毅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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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真的了!
「文家驹」躲在人群之後,看著一群堂兄弟姊妹们为他捻香,而雷煜跟在他的爸妈身旁帮忙处理善後。
爸妈瘦了好多,才一星期不见,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妈妈掩面而泣,爸爸则黯然而立,萧索的神情让人下忍卒睹。
他是个不孝子,玩到了三十岁,好不容易才收心进自家公司帮忙,却又因一时贪刺激而枉送生命,让爸妈这么伤心。
看著雷煜在爸妈身旁频频低语,安慰著老人家,他不禁欣慰极了。他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大概就是交了雷煜这个好朋友。虽然他们的个性南辕北辙,雷堰稳重、而他轻浮,不断地捅些楼子给雷煜收拾,不过雷煜还是很帮他。
可是,这次的楼子是大了些,恐怕雷煜也收拾不了。
葬礼似乎是结束了,人们已经陆续打道回府,雷煜又注意到「她」的存在,告别文家二老朝「她」走来。
「怎么不去上炷香,还无法面对现实吗?」雷煜开口道。对这位萍水相逢的女孩,他因著奇特的熟悉感而无法置之不理。
「我还在适应当中。」他苦笑著。要他去给自己上香,这种事他可干不来。何况,从此刻起,他似乎-定得当「贝安安」了。
「要上哪去,我送你好了。」雷煜好心地提议。在这种幽静的山区,要下山可不容易,何况她又身无分文。
「上哪儿吗?」贝安安的眼光眷恋地跟著文家二老,直到他们上了车离去,才收回目光。
如果可以,「她」当然是想回文家,可是现在这种情形,「她」是回不去的。而「她」能上哪去呢?「她」一点概念也没有。
「我不知道能上哪去。」
「嗯!?」雷煜不确定是否听对了。
「雷煜,扶我一下。」一连串的冲击下,她知道自己能承受的已到极限了。「我想……我要昏倒了。」
没给雷煜反应的时间,她笔直地倒了下去,正好落在雷煜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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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她送到哪去呢?
看著此刻瘫在他车上的美女,雷煜无奈地伤著脑筋。好像应该送她去医院,否则出了什么事他可负不了责;何况她身上还缠著绷带,身子应该满虚弱的,加上心理又受了极大创伤,难怪会昏倒。
「嗯……」贝安安发出了极细微的呻吟声。
雷煜发动车子的手停了下来,重新看向她。
「你醒了?」声音中有著如释重负。
「雷煜。」贝安安揉揉眼睛,一时以为自己犹在梦中。「我没死吧?」
方才的葬礼一定是一场梦,不会错的。
「昏倒还不至於要人命的。」雷煜摇摇头道。「你还好吧?」
「我不确定。」她低头看看自己,仍然是柔若无骨的小手,又有突起的胸部,难道恶梦竟是真的?
「那我们上医院去好了。」
「医院?」贝安安睁大眼。「不,我不用再去医院了。」她精神突然振奋起来,身子也坐直了。
开什么玩笑,她就是才刚从医院出来的,才不要再回那里呢。
「不必反应这么激烈嘛。」雷煜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不去就不去。不过,你确定真的没事?」
「理论上是没事。」贝安安低声嘀咕,
虽然只相处这短短半天的时间,她老是说些无厘头的话,雷煜决定放弃理解。
「既然没事,那就回去吧。」
雷煜重新发动车子,起程回市区。
「你要上哪去?」他闲聊地问起。「我还有一点时间,可以送送你。」
「今天你还要工作?」贝安安忍不住皱眉。她不是说自己很重要啦,不过今天可是他文家驹的葬礼耶,雷煜不该表现出一点诚意吗?
虽然雷煜是大老板,每天的时间都很宝贵,紧凑到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不过对於他这个青梅竹马好友的遽逝,也该有点哀悼之意啊!
结果雷煜他不但葬礼迟到,甚至连葬礼结束後都还要工作,未免……太不尊重他了!
「我每天都要工作的。」对她指控般的语气,雷煜耸耸肩淡然道。
「我知道。」贝安安顺口接道:「只是我以为今天该特别一点的。」
知道自己是这么不受追思,要说没有受伤的感觉,那绝对是骗人的。枉她方才还如此证许过他。
「为什么?」
「今天是家驹葬礼耶!」她忍不住嚷出来。
「家驹又不是今天死的。」要伤心难过,早在刚得到消息那几天就伤完了心。难过是难免的,但日子总得过下去,活著的人才是重要的。
「你……」
真会被他气死,这个冷血动物!
贝安安正想斥责一番,话未出口之际,及时瞥到他刚硬的言语之下,有著黯然的神情。
「要是不了解你的人,真会被你气死!」
言下之意,是指她了解他喽?雷煜不禁好奇家驹到底在她面前提了他多少事情,而且家驹和她究竟又是何种关系。
「你又了解我多少?」他带著一丝兴味问道。
「超乎你的想像。」贝安安神秘地卖著关子。
「是吗?」第一次有女人敢这么说。他还以为自己在外界的印象中是神秘的呢,这素昧谋面的女孩却宣称了解他?真有意思。
「别怀疑。」她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先不说这些。」雷煜暂时打住。「你究竟想上哪去?」才开头又被打岔,害他一直得不到答案。
「我想想。」
贝安安低头想了想,文家她是无法回去了,车祸死掉的儿子突然变成女人回去,也许会把老爸老妈吓得心脏病发作。至於贝家,她可不想回去,那对她才是全然陌生的地方。
那……就只剩-个地方了!
「雷煜。」她抬起脸满怀希望地看著他。
「什么事?」不知怎地,她若有所求的眼神让雷煜有不祥的预感。
「你仍然是一个人住,对不对?」
这当然是多此一举的问题,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想藉此导入正题而已。
用了「仍然」这个词,可见她还真的知道他的事。家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号朋友,还眼她说了这么多他的事?而家驹却什么也没告诉过他,十分反常哪。
「我是一个人住,那又如何?」他略带警戒地问。
「一个人住很无聊吧?」贝安安刻意温柔地说著。「尤其现在家驹又走了,少了个秉烛夜谈的好兄弟,你一定更寂寞了。」
「我没那么可怜的。」他抬抬眉。「我也有家人的。」不过因为工作之便,他还是选择住在台北市内,而不和父母同住在天母。
「但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们唠唠叨叨的,不是吗?」她急著说道。连她自己都受不了父母「善意」的关怀,时常避难到雷煜家去,雷煜自己就更别提了。
想当初,那栋公寓还是她极力怂恿他买下的呢,好成为两人的避风港,没想到没去过几次,「他」却突然「去」了另一个世界。
「你根本就不会找伯父伯母解闷的,所以,你一个人还是会有寂寞的时候吧?」
「那是必然的。」毕竟家驹曾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如何能不寂寞。「不过我又下是自闭儿,总会有别的朋友啊。」
应酬和工作占去了他大部分的时间,他没有太多时间感伤的。
「我相信家驹是无可取代的。」她再次强调自己的重要性。
「你对家驹的忠诚度十分可取。」雷煜敬佩道。「你真不是他女朋友?」
「说了不是。」我就是「他」呀!贝安安在心中呐喊著这说不出口的话。
雷煜耸耸肩不予置评。接续方才的话题,他说道:「不过再怎么无可替代,死了终究是死了。」
「你何必一直强调嘛!」贝安安抱怨著。「你明明也为他的早逝哀伤,何必嘴硬不肯承认?」
「我何必为那个大笨蛋哀伤?」雷煜带点火气说道。「如果他是死得其所也就罢了,偏偏他居然是死於自己的愚蠢,完全不顾高龄的双亲会有多伤心难过。这小子干了这等蠢事,我为什么要替他哀伤?这捣蛋鬼到了地府,也许连阎王老爷都不肯收他呢!」
雷煜这小子居然当著她的面这样数落「他」,未免过分了点,「他」都已经死了耶!贝安安不禁脸色-阵青白交替。
虽然他说的话都有道理,不过也没必要说这么一大串嘛,更可恨的是,还真让
他说对了,阎王老爷还真的不肯收「他」!
「你不必说得这么实在嘛。」贝安安勉强地挤出话来。
雷煜撇撇嘴,没有应对,一会儿才又说道:「方才这番讨论有任何意义吗?」
「当然有喽。」贝安安精神一振。她可不能因方才的挫折而退缩,忘了自己的目的。
「说来听听。」
「你是家驹的好友,我也是家驹的好友,所以间接来说,我们也算是朋友吧?」她热切地盯著他。「何况我这么了解你,对不对?」
他如果说不对不晓得会不会怎样?雷煜暗自思付著。这小妮子这番热诚,其中必定有鬼。
「算对吧。」他勉强地点头。
「那就是了。」贝安安露出笑脸来。「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互相照顾、互通有无,对不对?」
「理论上是正确。」不过实际上他们算是哪门子朋友?才不过见了一次面,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雷煜瞥视她,问了出来。「你想借钱是吧?」
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他都可以通融的,谁叫她这么「了解」他呢。
「不是。」贝安安笑得更开心了。「我要住你家。」她公布答案。
「吱」地一声,车子猛地停了下来。
雷煜一双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大,转头看著她,而贝安安只是无辜地回视他。

第二章

「你再说一次。」雷煜想是自己听错了吧。
「我说我要住你家。」贝安安不慌不忙地说。
「你没说错?」
「怎么,不欢迎我?」
那不是废话吗?他为什么要欢迎她?他根本就不认识她呀,即使说了半天话,他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喂!」看出他就要开口拒绝,贝安安连忙阻止。「你不是想要说不吧?别忘了,我可是家驹–」
「的朋友是吧?」雷煜无奈地接口。这件事她要强调几次啊?
「知道就好。」贝安安得意地笑。「那你会答应我喽?」
「即使你是家驹的朋友,那又关我什么事?你并不是我的朋友。」
「这么说未免太无情了,怎么说我也是–」
「家驹的朋友嘛!」雷煜没好气道。「即使是家驹本人,我也不会答应让他住下来的,更别说是你。」
「为什么?我又不会打扰你!」贝安安愈想愈气。「他」活著时只要借住超过三天,他就开始赶人,活像「他」是瘟神似的。即使「他」现在死了,雷煜还是不肯改口,这未免过分了点吧。
「你是女人吧?」雷煜上下打量她。「我可不要女人住进我房子来,除非那女人是我太太,而你可不是。」
「稍微通融一下啦!」贝安安放低身段,「我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身上又没证件又没钱的,除了你之外,我也不认识其他人了。」
「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样?」雷煜不赞同地看著她。
「说来话长,而且真说了你也不会信的。」贝安安垮著一张脸。
「你该不会是大陆妹吧?」
「我像吗?」贝安安大感受辱。
即使变成女孩子,她也很自信这个躯壳不论姿色和身材都很棒,绝对有条件成为男人的最佳女主角呢,如果她换衣服时没看错的话,还是C罩杯的呢!这样的她会像大陆妹!?雷煜眼睛长哪去了?
「看你穿著谈吐是不像,不过那也难说。」
「我不是。」她坚定地强调著。
如果护士小姐没骗她,那她可是找到了好躯壳,老爸是全球知名的企业家,家世可比她的本尊显赫多了。
「那你究竟是谁?」雷煜不耐地眯起眼。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没效率,跟人谈话半天,居然没谈到任何重点。不过他认识的人中,也有一个像她一样,这么会岔开话题,只可惜家驹已死了,否则他真想看看他们两人相处的情况。
再一次的,雷煜对她又涌起一股亲切感。
「耶?我没告诉过你吗?」贝安安惊讶地拾眉,
「没有。」
「那可真不好意思。」贝安安在他打量的眼光下往後缩了缩。「真难得你还肯跟我讲这么久的话。」
「如果你再不说你是谁,我是不想再跟你说话了。」
「既然我们以後是要住在一起的人,当然要知道彼此的姓名喽。我叫……」
「慢著!」雷煜打断她,
「又怎么了,我正要说了你又……」
「谁答应要跟你一起住的?我可没同意过这件事。」如果知道她的姓名就表示答应这件事,那雷煜宁愿不知道。
「难道你要让我一个弱女子在外头流浪,夜宿街头,然後饥寒交迫,也许倒楣一点的话,还会被人抢劫,强暴……这样子你会高兴吗?」
「你总有家人吧?」雷煜头皮发麻地问道,早知如此,他不该因一时善心而帮她。瞧瞧他,捡了一个甩也甩不掉的麻烦。
「有是有,可是我不知道他们住哪。」而且就算她知道,她也不会回去。
「怎么可能不知道?」雷煜瞪她一眼。「你该不会说是丧失记忆吧?」
「这样说你信吗?」
「不信。」他简单地回答。「关於我的事,你记的可清楚了。」
「这叫选择性失忆。」贝安安瞎掰道。
「那我建议你也忘了我的事。」雷煜没好气道。「我也打算得选择性失忆,把你忘掉。」
「何必这么无情呢?好歹我也是家驹的朋友,你就不能看在家驹的分上收留我吗?」贝安安软著语调求情,
「就是看在家驹分上,我才更不能收容你。」雷煜坚定地摇头。「朋友妻不可戏,这种道理我不会不懂。」
「是这样吗?」贝安安有些感动,不过她当然不能让这点小感动阻止了她日後的生计。「你放心,我和家驹绝对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你可以放心收容我。」
「如果不是关系亲密的人,家驹是不会告诉你这么多事的,即使你下承认,我仍知道家驹是喜欢你的。」雷煜十分坚信。
「喔,他绝对没喜欢过我。」她也很坚定地说。文家驹根本从未见过贝安安呀,如何能喜欢她?
「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住进我家。」
「说那么多,其实你不过就是怕麻烦,以为我不知道吗?还说什么为家驹著想,那只是你的藉口。」贝安安生气道。
「既然你知道,何必强人所难?」雷煜也不否认。「我建议你还是回家人那儿去。」
「我还是想住你家。」贝安安固执地说。
「你!」雷煜有种被打败的感觉。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她怎么就是不懂?或许现在他该做的,就是把她扔下车,然後扬长而去,反正此处已近市区,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才对。如果他够冷血的话就该如此,只可惜他不够。
「你不懂吗?我、不、要、跟、你、住。」雷煜一字一句的咬牙说道。
「可是我想跟你住。」贝安安无视他的怒气,仍是不怕死地说。
「为什么想跟我住?」雷煜十分不解。「孤男寡女的,你应该有点顾忌吧?」
「哦,我没有。你不会对我怎样的。」贝安安信心十足地说著。
「你哪来的信心啊?」雷煜吼道。
他看了看时间,开会已经来不及了,他不能再跟她耗下去。他下车绕到另一边的车门,打开後将贝安安拉了出来。
「什么事?」贝安安莫名地看著他。
「我没时间跟你扯了。」雷煜掏出三千元来。「这钱给你,应该够你回家才对。」
「我说过了……」
「我知道你说了什么。」雷煜边说边走回驾驶座,「但我已经不想再听了。再见了,不知名的小姐。」
贝安安还拿著钱怔住时,雷煜已扬长而去了。一会儿後,她才冒出几句诅咒:
「该死的家伙!」她气得猛跺脚。「居然敢扔下我一个人?」
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就直接杀到他家去,看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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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么会不见了?你给我解释清楚。」从公司赶过来探视女儿的贝德伦,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病床,原本该躺在床上的人儿却不见了,怎不教他震怒?
「我……真的不知道。」护士戒慎恐惧地站离他远一点,「我看贝小姐醒了,连忙去通知医生和您,谁知道一回来她就不见了……」
「爸,她大概是真的不知道,你就别怪她了。」一道柔柔软软的声音阻止贝德伦继续发飙。
「心心,你说安安会上哪去?」
贝德伦颓然地坐了下来。贝心心趁机暗示那护士出去,免遭怒火波及。
「我真搞不懂安安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想去自杀?心心,你是姊姊,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贝心心摇摇头。她是可以概略猜到一些,但是不敢肯定,毕竟她并不知道详细情形。
「又吞安眠药又跳楼的,安安想死的心意是这么坚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贝德伦忧心地抹抹脸。「如果你们的妈还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处理。」
「爸,不要这样,是安安太不懂事了。」贝心心坐到他身边去。「不过既然安安能离开医院,应该表示她没什么大碍了吧。」
「可是她已经昏迷好几天,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为什么要离开呢?」贝德伦真是百思不解。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贝心心是很务实的人。「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安安。」
「是啊。」贝德伦振作起来。「安安身上没什么钱的,应该跑不远,你就委托徵信人员找吧。找到之後,好好地劝劝她,以後别那么傻了。」
「我知道。」贝心心点点头。
冷静地在脑海中过滤一番,想了想妹妹最可能去的地方,应该还是只有投靠那个男人最有可能。只希望那男人有点良心,别太冷酷地对待安安,否则安安也许又会想不开,
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爸爸关於那男人的事,她心中斟酌著。如果爸爸知道了,一定会冲去找那男人算帐,那安安的处境会更难堪,还是先找到安安再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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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雷煜开会时想著这个问题,开完会也想著这问题,甚至回家时也在想。
他正要打开大门时,熟悉的声音喊住了他。那是一整个下午在他脑海中响著的声音。
「是你!」对於她的出现,雷煜是欣喜多过於惊讶,不过他聪明地隐藏自己的情绪。
「是我。」贝安安从藏身的楼梯问走出来。
她已经在这儿等了半天了,要是以前的话,她早拿钥匙自己开门进去了,下过车祸後,钥匙当然也不见了,所以她只好窝在楼梯间等。
「你怎么会在这儿?」雷煜欣喜过後,脑袋又开始运作。「不,我该这么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这儿?」
「我当然知道喽!」贝安安模糊地说,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的事情我不知道的很少。」
「怎么说?」
「先别说。」贝安安走到他身旁。「快开门啦!我想上厕所。」几乎一天没上厕所,她急得很,
看她那副窘样,雷煜连忙开了门。
「厕所在……」
他话尚未说完,贝安安已经一马当先冲向厕所去。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雷煜发现自己是对著一扇门在说话,只好回客厅的皮椅坐下。
原本他想到方才她那模样还觉得好笑,不过愈想愈奇怪,笑容也凝在嘴角。
「哦!舒服多了。」贝安安纡解过後,轻松地回到客厅里,坐在雷煜对面。
「要喝点什么吗?」雷煜若无其事地问。
「也好。」贝安安可不客气了。
「你自己去拿好了。」
「嗯。」贝安安毫不迟疑地往厨房走去。
果然!雷煜皱起眉头。她对他房子的格局摆设十分清楚,厨房和厕所的位置也都知道,怎么会这样?他很确信从未带她来过,怎么她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
「我不是早说过了吗?我对你的事一清二楚,」她轻松地坐回他对座。「葡萄汁?」
「谢谢。」雷煜在疑惑中接过他最喜欢喝的果汁。
「你有问题要问我,对不对?」
「是的。」雷煜往後靠在椅背上。「这次可不可以省掉一些废话,直接导入正题?」
「我并不认为自己在说废话啊。」贝安安也往後一靠,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好吧,有什么话要问尽管问好了,我会尽量回答你的。」
「那好。你是谁?」
「贝安安。」
「就这样?」
雷煜显然不满意她的答案。
「为什么你知道我这么多事情?」他质问。如果她说她连他的家人也认识,雷煜也会相信的,这女孩实在太诡异了。「别再说这些是家驹告诉你的,你我都知道那是谎话,他不可能说这些的。」
雷煜目前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和家驹的确是有某些关系,因为她知道家驹死讯时,那震惊和伤心的神情是装下了的。
「我说的话你会信吗?」贝安安小心地看著他。
「那得看是什么话了。」雷煜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但首先你得停止那些废话,我没那么多耐性。」
「好吧。」贝安安深吸口气。「雷煜,我是家驹。」
「你……玩笑开够了,该说点正经的了!」
「我说真的你反而不信。」贝安安苦笑道。
「今天早上,我亲眼见家驹入了上,现在你却跟我说你就是家驹,这不是很可笑吗?」
「如果我不是家驹,我怎么会知道你的事情?」贝安安反问。「冒充一个死人并没有任何好处啊。」
「既然知道没有好处,那就别再说这种蠢话了。」雷煜生气道。「我要听的是真话。」
「我说的是真的啊!你为何不信?」贝安安皱皱眉头。「你要怎么解释我所知道的事情?像你家地址还有你的喜好。」
「要知道这些并不是难事。」雷煜完全忽视心中那抹对她的亲切感。「随便调查一下便能知道了。」
「谁会那么无聊去调查你的事情?」
「那就得问问你了。」雷煜怀疑地盯著她。「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刻意接近我?」
「总不会是因为暗恋你吧?」贝安安没好气地说。
「你是吗?」这理由是可笑了点。
「你当我双性恋啊!」贝安安气愤道。「跟你说了我真是家驹嘛!」
「如果我不相信请原谅我。」雷煜摆明了不信。
「如果我能提出证据呢?」
「试试看。」
贝安安想了想,该怎么让雷煜相信呢?这家伙除非他亲眼所见,否则他绝对不肯相信的。
「其实你要骗我,还不如去骗文伯父、文伯母,也许他们在绝望之下会相信你的话也说不定,这绝对比你在这儿浪费时间好。」
言下之意是他绝不会相信她了。贝安安瞪向他,想著该如何使出撒手鐧。
「想出来了吗?」雷煜摆出一副讪笑的脸。「有什么证据可以说服我?」
「什么样的证据你才会信?」贝安安才不理会他的嘲讽,她一定要抹去他那得意的脸。
「这……」雷煜凝神想想,身家背景一调查就很容易知道,算不得什么证据,
那还是该由家驹身上来著手,说些家驹擅长的东西来难倒她好了。
「签个名给我看,签家驹的名字。」雷煜想了半天,终於决定出这个题目。
文家驹的签名一向龙飞凤舞,旁人学不来,更重要的是在签名之後,他会再加上专属於他自创的图案,不是他本人是画不出来的。
如果雷煜冀望的是贝安安知难而退的表情,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她反而眼神一亮。
「不愧是雷煜,马上就找到症结点,真厉害。」贝安安的笑容可灿烂了。
「快签啊!」雷煜心中有丝动摇。她实在太自信了,搞得他信心减了大半。
「那有什么问题?」
贝安安拿过电话旁的记事本,毫不犹豫地签上自己的大名,未了又画上匹可爱的小马,然後才拿给雷煜看。
雷煜接了过来,低头一看,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脸上表情就像见鬼似的。
「你从哪学来的?」
「早告诉你我是家驹了。」
「这……」雷煜实在不愿相信,但……
「现在你可相信了吧?」
「哪……哪有那么简单!」他逞强道。
「那你还想怎样?」
「这件事你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
「你终於想听了?」贝安安喜形於色。
「似乎不听也不行了。」雷煜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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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下算详尽的说明,雷煜总算掌握些许状况。
「这么说来,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贝安安」喽?」雷煜问道。
感谢老天,至少他还知道她的名字,不至一团雾水。
「是啊,醒来时就变成她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贝安安一脸的无知样。
「你啊!」雷煜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开车就该小心点。」
「现在懊恼已经来不及了。」贝安安嘟起嘴,「别再说教了。」
「我才懒得说你。」
「那最好。」以她现在的心情,是绝对听不下他的好意劝导的。

「不过,你为何不去找伯父、伯母呢?」雷煜纳闷道。「他们应该会更容易相信你的,何必要大费周章的来找我?」

「我怕……」贝安安无助地瞥他一眼。「如果他们再一次失去我,他们一定会受不了的。」
家驹大部分时候都很粗神经,不过总有体贴的时候,只是雷煜没想到他的体贴会是用在这种时刻,
「你也知道老人家会伤心啊!」雷煜忍不住说道。「那时得知你的死讯,你可知两位老人家有多伤心?几乎都快崩溃了。」
「大概就跟我知道自己的死讯时的反应一样吧。」她颓然低垂双肩说著。
「差多了!」雷煜回想起那时候。「你那时像见鬼一样,伤心的成分倒不多。」
「本来就像见鬼一样。」她讪讪地瞪他一眼。「谁要参加自己的丧礼啊!」
「难得的经验哪。」雷煜打趣道。「今後呢?你打算怎么办?」
「目前我只想到暂住你家,其它的事以後再说。」
「为何把我拖下水?」雷煜没好气地说。「我就这么倒楣得照顾你?」
「那我照顾你好了。」
雷煜有个感觉,这个包袱他是扛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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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睡过去一点。」
换过了雷煜的睡衣,贝安安大刺刺地上了床,躺在雷煜身旁。
「你要做什么?」雷煜从床中间稍往左侧移动,让了些位置给她。
「睡觉喽。」贝安安理所当然地回答。「躺在床上还能干嘛?总不会是跟你做爱做的事吧?」
「你口无遮搞的毛病得改一改才行。」雷煜古铜色的脸庞上有著困窘的红潮,「好歹你也是女孩子,别开这种玩笑。」
对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朋友,雷煜有些拿捏不定与她相处的尺度在哪里。
「好啦,别罗嗦了,」一天折腾下来,她可是累坏,也没力气和他抬杠了。「睡觉了。」
「你要和我睡?」
「当然啊,否则我要睡哪里?」
雷煜的公寓虽是三房两厅的设计,但雷煜为兼顾工作上的需要,便将其中一个房间充当工作室,另一个房间则将墙壁打通,与卧室连成一间。因此,除了他的卧房外,便没有其它的床铺了。以前文家驹每次来借住,都是窝在客厅的沙发椅上。
「我告诉你,这一次我会住很久的,我可不要再去睡沙发,你别想赶我出去。」贝安安拥紧了被子,一副誓死不放的模样。
「你就这么放心和我睡,不怕我做什么坏事?」
「你会吗?」贝安安下顶认真地问。「别想唬我了,就算你想做什么事,我也无所谓的,反正又下是我的身体。」她赖皮地说。
「你……」雷煜无言以对。真是一皮天下无难事,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哎,跟我睡你也不吃亏啊。」贝安安笑著说道:「有美女伴你入眠,别人要求可求不到呢!」
「说得也有道理。」雷煜想想也对,他怎会这么矜持?吃亏的人又不是他。
「那就睡吧。」
想想实在不甘心,雷煜忍不住出言恐吓。「如果明儿一早我不小心『跃跃欲试」,那你要怎么办?」
「那我就负责解决你的需求。」她乾脆的说,一举堵住他的嘴。
雷煜闻言猛翻白眼。早该知道任何恐吓对她而言全是白搭,他还是认命地跟她睡吧。
「搞不懂你!」贝安安喃喃地抱怨。「吃亏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倒表现得像你才是受害者似的。」
「那是你不知道自己的睡相有多差!」雷煜低吼道。
他曾试著和文家驹睡过几次,每次都以被他踢下床做为终结,屡试不爽。後来他也不敢再尝试了,文家驹要来他的地方住可以,不过得睡沙发。
「我会改的嘛。」不过睡梦中的事她可无法控制。
「那最好。」雷煜实在不怎么有信心。
言犹在耳,到了半夜,她的保证就像一阵轻烟一样消失无踪。一只魔脚很不规炬地跨到雷煜的肚子上,他不耐烦地将之拨开。
不一会儿,又换了另一只脚过来。
「这家伙!」雷煜诅咒几声,也学她翻了个身,将脚压在她腿上,防止她再蠢动。
其实她变成女人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力道小了许多,他压制起来方便多了。而且,女人的身体还真是柔软哪!感觉舒服多了。

第三章

雷煜一进门,又看到一个委靡不振的身影窝在沙发上,无聊地转著电视频道。
「安安。」
「你回来啦!」贝安安欣喜地跳起身。「我无聊死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一下班就回来了啊。」雷煜放下公事包,脱下西装走到她身边坐下。「你以前不是老嚷著要休息,现在有一大把时间给你休息,怎么你反倒不习惯了?」
「原来我并不是适合长期休息的人,」才三天,她就闷得发慌。
「等假日我再带你出去玩吧。」雷煜安抚道。
「为什么你的车不肯借我,这样我就可以自己出去走走,你也不必这么麻烦了。」她嘟著嘴抱怨。
「你还想开车?」雷煜瞪她一眼。「到底是谁因车祸而挂掉的?怎么一点也学不乖!何况你什么证件也没有,当然也不会有驾照,我可不要老接到罚单。」
「好像我会倒楣到老被警察抓似的。」贝安安嘀咕道。
「依你最近的运气,那可难说。」雷煜不客气地刺激她。「好啦,别再抱怨了,你可是自作自受耶。」
「冷血的家伙。」贝安安瞪著他。
「别瞪了。」雷煜摇头低笑。「晚餐吃什么?你应该有准备吧。」
「我!?」贝安安一脸愕然。「为什么我得准备?」
「小姐。」雷煜强调地叫著她。「你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帮我弄个晚饭下过分吧?」
「可是你知道我不会呀。」
「女孩家会弄点吃的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也不要求什么满汉全席啦,只要能填鲍肚子就行了。」
「天经地义吗?」贝安安眉头皱了起来。「你是故意刺激我吗?女孩子会煮饭是正常,可是我偏偏就不会,你打算怎么办?把我赶出去吗?」
「我哪敢哪!我们可是有过命的交情。」雷煜嘴角含笑地辩道。
「才怪!」贝安安撇撇嘴。「我看你巴不得把我扔出去,才会对我诸多挑剔。」
「只是要个吃的,也叫诸多挑剔?」雷煜这下真觉得冤枉。「你整天闲著没事,我可是上了一天班,让你准备晚餐是过分的要求吗?」
「你明知我不会做菜的,在回家时就该先买好晚饭再回来,省了我俩的麻烦才对。」
「又是我的错了?」雷煜无力地摇头。「是,都是我的错,早该知道猪是不能飞的,我不该太要求你。」
「那又是见鬼的什么意思?」他的安慰完全不能抚慰贝安安。「什么叫猪是不能飞的?」
「没啥意思。」雷煜无辜地耸耸肩。
「明天。」贝安安是受不得激的人。「明天你下班回来,一定会有热腾腾的晚餐等著你。」
「你确定吗?」雷煜简直要笑出来了,「不需要再由我下厨?」
「放心。」她咬牙道。「我可是会飞的猪。」
雷煜在心中暗笑,她的心思还真好捉摸,即使换了躯壳也是一样。
「那可就拜托你了。」雷煜开心地坐到她身旁去,但瞄了一眼後,又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
「呃,安安。」他清了清喉咙。「你没有别的衣服吗?怎么老拿我的衣服穿呢?」
「没有啊。」贝安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几时看我提著行李来找你了?我当然没有其它衣服替换喽。借一下你的衣服应该没关系吧?」她的脸色突然一沉。「还是,你连几件衣服都舍不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或者,你又要坚持使用者付费?」她气得直起身,靠近雷煜面前。「这一次要我做什么了,帮你洗衣服吗?」她脸上堆满假笑。「反正我是女人嘛,帮你洗衣服也是天经地义,谁叫我住你家呢!」
「我可没这意思。」雷煜急忙撇清。白痴也知道她快发火,他不要命了才敢回答「是」。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被她逼近的脸庞所迫,雷煜不由自主把身子向後退了退。「你不觉得……」他有点支吾。「这样穿似乎有点太……性感了些?」
「性感!?」贝安安万万想不到是这个答案,她低头看看自己,脸颊突然红了起来。
「你干嘛脸红?」雷煜先发制人地问道。「别学一般女孩动不动就脸红,这样我会不自在。」
他还恶人先告状,她会脸红是谁害的?居然敢说他会不自在,好过分!
「如果不要我脸红,就不要用性感二字来形容我。」她嚷道。「谁喜欢扮性感?」
「那你就别穿得这么辣。」
雷煜指控似的看向她裸露的长腿。虽然穿了件短裤,但被衬衫遮去了踪迹,所以看起来就像没穿一样。
「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要出门,这样穿有什么关系?」贝安安不解地问。「家里只有我们呀。」
「只有『我们」?」雷煜叹口气。「我们可也是男人和女人!你的内在不论,就外表而言,你好歹也是个女人,总得避嫌一下。」
「什么叫『好歹」?」贝安安可不服气了。「以女人而言,我也是最棒的。」
「真正的女人才值得骄傲,你又不是。」雷煜低声咕哝。
「可是还是能令你心跳加速吧?」她故意挤近他身旁。「你自己也说我很性感的。」
「这……」雷煜是打死也绝不承认的。「反正,我的重点不在这里。」他转移话题焦点。「要是有人来访,看到你穿著我的衣眼,在我的家里晃来晃去,别人会怎么想?」
「会怎么想?一定会认为你金屋藏娇喽!」贝安安恶作剧地说道。「反正我长得这么娇艳,配你也说过得去,你下用担心我丢你的睑。」
愈说愈离谱了!家驹好促挟的性子倒是一点也没改。雷煜可不是第一天认识她,马上还以颜色。
「原来你是故意穿成这样的,想引人误会,好造成既定事实。我倒不知道你暗恋我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
「我什么时候暗恋你了?」
雷煜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诡谲亮光。他伸手拉住她,将她扯进他怀中。
「不必害羞嘛!反正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没什么不能说的。以前或许不可以,不过现在天意如此,让你变成了女人,那我们在一起就不会有问题了。」他愈说愈得意。「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你内心深处的期盼,才会让你梦想成真,」
贝安安是愈听脸色愈难看,脸已账成猪肝红。她想从雷煜的怀中起身,却是挣脱不开,她这才清楚知道,原来男人和女人是可以有这么大的差别的。光是力气一项,她就比不上他。
当然,这只是让她更气愤而已,无力感也悄悄涌了上来,
「我回不去从前了,煜。」
这句话跟前面的话似乎不太连贯,雷煜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地松开箝制她腰身的手。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她在害怕,平日她总是连名带姓的喊他,只有在心情低落或求援时才会这么叫他。
「你怎么啦?」
雷煜虽已松手,贝安安并没有起身,仍是坐在他腿上。「煜,我总觉得日子会回到从前,对现在的情况一直视而不见。现在我才知道,我是再也回不去了,我是真的成了个女孩子了。瞧,我连你都打不过,高度上也矮了你一个头,身子白白净净,手臂又细又瘦,手指修长柔嫩,根本就不是我。」
雷煜叹口气,手臂圈住她的腰。可以让人两手掌握的腰当然不会属於男人的,这一点他早就认清了,所以才提醒贝安安要开始学些女人的事情,可是她一直不肯接受,直到现在。
其实有脑袋的人想想就知道了,文家驹的身体已被埋葬,也许已经开始腐烂了,她哪有可能再变回原本的文家驹?就连这「寄宿」的身体都很危险,万一原主人回来了怎么办?到那时,家驹的灵魂该上哪去?
当然,这个隐忧雷煜也只能摆在心里,此时再提出来,只会让她歇斯底里而已。
「你就是你啊。」雷煜柔声安抚著她,手掌在她背上拍了拍。「不管外表怎么变,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家驹,我的好朋友。」
「可是以前的我绝不会像这样脆弱,力气也没你大,而且,」贝安安顿了顿,
低头看看圈住自己腰身的手。他的手何时变得这么大了?「以前的你是不会用这种方式抱我的。」
她的话让雷煜尴尬不已,他连忙松开手,并将她的身子挪抱到身旁去,转身对著她。
「听我说,安安。」他正色道。「要奢求什么都像以前一样是不可能的,毕竟你连名字都变了,性别也回然不同。唯今之计,只能尽快适应现状。」
「这我也知道。」只是心里不愿承认而已,「刚才你说那些都是故意的吧?」
「唉,我都是为你好嘛。」
「我会听你的话的。」贝安安低落的情绪已去。「明天,你就等著吃我的拿手好菜吧。」
「我可不记得你会什么拿手好菜。」雷煜怀疑地问。
「我也不记得啊。」贝安安笑得可开心了。「所以喽,就由你来决定哪几道菜好吃了。」
「意思是我得替你试吃?」雷煜苦著脸同道。
「没错。」贝安安答道。「你不能说不,这可是你要求的,我是顺应民意耶!下过你放心啦,我可是天才呢,没什么事情可以难倒我的,煮菜也不例外,」
雷煜突然有点後悔自己的提议。「别把厨房给烧了就好。」至於好吃的食物,他已不敢妄想。
「别瞧不起我哦!」贝安安可是很有信心的。
跟贝安安争辩这点是十分不智的,所以雷煜决定换个话题。
「对了,星期天我们去买衣服。」
「你的衣服已经够多了啊。」
「是买你的衣服。」雷煜没好气地说。「总不能老穿我的衣服吧。」
「怎么样?」贝安安促狭地问。「真的很辣吗?是不是会让你喷鼻血?」
「安安!」雷煜真快被她打败。「要当个女人,首先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说这种话。气质!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气质。」
「好啦,都忘了你喜欢有气质的女孩了,」贝安安承诺道。「放心,我会当个有气质的女孩,让你很有面子,带我出去绝不会丢脸的。」
「话可是你说的,你可得记得啊。」雷煜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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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雷煜下班回家後,终於听到厨房有声响,而且有阵阵味道传出来。
不过,那味道并下好闻,倒像是东西烧焦的恶臭,真不知她在搞什么鬼。
「安安!」雷煜放下公事包,将西装外套吊在衣架上,走进了厨房。「你在做菜?」
「是啊。」回过头来看他的是一张满布汗水和油污的脸。「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不早了,已经六点多了。」雷煜看著她灰头上脸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
「是吗?」该死!她还以为时间还早呢。
亏她还计画好了,弄个晚餐大概只需两个小时,也许还太长,所以她四点就进了厨房。
不过她忘记了,煮菜之前是要先处理的,所以在洗菜、切菜上就浪费了不少时间。幸亏她还有些聪明才智,在洗菜的同时,也将冷冻鸡肉拿出来解冻,然後塞进烤箱去烤。
为了怕烤不熟,在烤了一个半小时後,她又再加烤一小时。接下来她便准备炒菜,却忘了烤鸡的存在,而结果是那双烤鸡就像一具烧焦的鸡尸体一样。
不只鸡的下场如此,那些绿叶蔬菜的下场并不比鸡好过,全部都成了黑叶蔬菜。
「你跟这些食物有仇吗?」雷煜看了眼凌乱的厨房,那只鸡的下场教人不忍卒睹。
「是它们跟我有仇才对!」贝安安悻悻道。
「看来晚餐是没著落了。」这样的食物他是宁可不吃的。
「谁说的!」她瞪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他的心思。「电锅里有饭,桌上也有我炒好的几道菜,怎么会没著落?你只管安心坐下来就好。」
「好吧!」雷煜担心地应了声。不知道可不可以不吃,他年纪轻轻的,应该不会就此寿终正寝吧?「我去帮忙盛饭。」
如果饭还差强人意,那他可以白饭果腹即可。不过一打开电锅,他的脸就沉了下来。
「呃,安安,你一定有煮个什么汤吧?」雷煜抱著万一的希望。这饭大概硬得可以当子弹了,她到底是怎么煮的?雷煜觉得自己已经胃口全失。
「当然喽,没汤喝怎么成?」贝安安皱皱眉头。「别当我是白痴,我煮了玉米浓汤。」
感谢天!那是开水煮沸再加个蛋花就好的汤包,应该没有搞砸的机会才是,雷煜十分庆幸。
「安安,我口很渴,想喝点热汤。」
「我盛给你,」贝安安绽开笑容。「才刚煮好的,还热得很哦。」
她打开锅盖,本是笑容满面的脸随即凝住,变得有些困惑。
「奇怪,似乎跟电视上的汤看起来不大一样耶。」她迷惑地舀了一碗,端给正坐在餐桌旁的雷煜。「这汤包是不是偷工减料啊?否则怎么一点也不浓呢?」
雷煜看看碗里的清汤和凝结成块状的粉末,著实觉得恶心。
「安安,我今天不是很饿,中午应酬时已经吃了一大堆东西,现在吃不下了,是不是可以不吃?」
「可是我中午只吃了泡面,肚子饿得很呢。」她危险地眯起眼。
「那……我坐在这看你吃?」雷煜希冀地问。
「不,两人吃比较好,这样我的胃口才会好。」
面对这种食物,她真能吃得下?雷煜不禁怀疑。
「可是我……」雷煜本想再说,却不由自主地打住,她……居然哭了!?「你别哭啊!」他慌了手脚。
雷煜并不是没看过女人哭,可这次哭的人不是别人,她……她可是家驹呀!雷煜心中有说下出的怪异,也下知该如何安慰起。
「好难受……」贝安安用手揉著眼睛,眼泪却愈流愈凶。
「你不用难过。」雷煜慌乱地抽来几张面纸递给她。「其实第一次做菜,有这种成绩就下错了,它们看起来虽然下好看,不过也许味道不错的。我们现在就一起吃好了,别再哭了嘛。」
为了这种事哭得曦哩哗啦,真有这么严重吗?他也没说什么损人的话呀?
「谁……谁会为这种事难过?」贝安安边拭泪边说道。「是洋葱害的啦!刚才切洋葱忘了洗手,现在一揉就更刺激眼睛,难受死了!」
该死的!原来是这缘故,他还以为是他伤了她呢。
「就为这原因,你哭得这么惨?」
「下次换你来切切看。」
「你不知道切洋葱时要将它泡在水里切,就不会有这种痛哭流涕的情形吗?」雷煜没好气地问。
「这种事谁会知道?」她悻悻地嘟起了嘴,「我可不是专业的厨师。」
「我也不是啊!」但他怎么知道这种小常识?
「以後洋葱我要列为拒绝往来户了。」
雷煜可也不希望有下次。事实上,他已经後悔做出这种蠢建议,眼下这餐还不知如何善了呢。
就像心有灵犀一般,贝安安把话题又绕回晚餐上。
「刚才我好像听到你批评我精心准备的料理。」拭完了眼泪,贝安安睁著红通通的大眼瞪著他。「你根本没有吃饱吧?应该还塞得下晚餐的,是不是?」
「呃,我现在还真有点饿了。」雷煜心甘情愿地笑了下。与其死在她杀人般的目光下,还不如坐下来吃东西的好。
「那你赶快吃哦!」贝安安笑嘻嘻地坐在他对面。
硬著头皮吃了一碗饭,夹了几口菜,雷煜才发现她完全没有动筷的打算。
「好吃吗?」贝安安笑吟吟地问道。
「这……」该昧著良心夸奖她吗?雷煜有丝犹豫。「心意已经到了,值得赞许。」
「我是问好不好吃?」
「还……还可以。」
「看来一定不怎么样。」贝安安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的第一次尝试看来是失败了。」
「其实它们没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惨。」怕她失去信心,雷煜连忙出口安慰她。「不信你自己吃吃看。」
「你疯了吗?」她一脸惊恐。「我才不吃这种东西,看起来就觉得可怕。」
这反应可大出雷煜意料之外,他不禁怔住了。
「你不吃?」半晌,他才轻声问道。
「不要。」很直爽的答案。
「那你见鬼的为什么要我吃?」他吼了出来。害他食难下咽地吃了一碗饭,简直活受罪。
「总要有人试试我的手艺啊。」贝安安理所当然道,不过看到雷煜眼中异样的火花後,她警觉地站起身来,往後退了退。「没有人试吃,我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是煮得好吃还是不好吃?」她的声音愈来愈小。
「很好啊!我倒成了小白鼠,供你实验用。」他也咬牙笑站起身来逼近她。
「哪有这么严重?」贝安安俏步退出厨房,不过雷煜随即跟上。
「你自己去吃一碗看看,看滋味到底如何,你就会知道严不严重了。」
「那就不必了。」贝安安勉强说道。「可是先前也是你自己说没那么糟的。」
「谁叫你居然祭出那种绝招,竟然在那种时候哭!」一想到自己著了她的道,雷煜就不禁懊恼。
「很有效是不是?」她窃笑道。
「是很有效。」雷煜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贝安安稍一挣扎,两人便跌躺在沙发上。
「你要做什么?」贝安安有不祥的预感。
「你猜呢?」雷煜牢牢抓住她,并将她翻转过去背对著他。「变成女人後,你的臀部倒是挺有肉的。」
「你……不会吧?」他应该下是那个意思吧?
「你说呢?」不给她挣扎的机会,雷煜的巨掌已袭上她的臀,「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会痛耶!」贝安安的手连忙遮住臀部,以防他二次偷袭。
「是吗?我的手是有点痛。」雷煜点点头,十分爽快。「看你以後敢不敢!」
其实她变成女人也不错嘛,以往他吃了亏,总是还来不及算帐,就被家驹给逃了,现在可不一样了,她人就在他家,怎么也逃不出他手掌心。哈!
「好啦!」贝安安不情愿道。「以後不会了。」
「那就好。」雷煜可不会完全信任她,不过仍是将她扶起来。
在放开她时,不经意地,雷煜闻到她身上一股幽香。
「你擦了香水?」味道挺好的,连油烟味都无法掩盖,十分迷人的香气。雷煜眷恋地又吸了一口。
「没有。」贝安安十分嫌恶地皱眉。「我怎会做这种事?我又不是……」她没了声音。
知道她的思绪,雷煜故作轻松道:「我看你还是擦一些吧,浑身都是油烟味,呛得很。」
「是吗?」贝安安知道他的用意,十分配合。「那你也来一些吧。」
语毕,便以身体为武器,在雷煜的身上胡乱涂抹,手脚都用上了。而雷煜只是任凭她,不顶认真地挣扎。
怱地,雷煜又急急推开她,藉口回房去,留下一头雾水的贝安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匆促的背影。
回房的雷煜,边换衣服边诅咒著自己,居然会对安安起了那么令人尴尬的反应。她可是他的好朋友哪!
以後还是要禁止她再做出这么毫不避讳的举止,一切毕竟是不同了,她可是个女人,而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再说每晚都必须「压制」她睡觉,对他的生理已经是个不小的折磨,像这种情形多来个几次,他肯定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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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要带我去买衣服?」贝安安睁大了眼,惊奇地问著。
据她所知,雷煜对女人一向没耐心,所以当然也不可能陪他的女朋友们去做些他认为无聊的事情。
「我好荣幸哦!这是你第一次破例耶!」
「不破例也下行,你不是没衣服穿吗?」雷煜挑剔地看著她身上属於他的休闲衬衫和运动裤。「老穿我的衣服可下是办法。」
「你的衣服多得是,还怕我穿啊?」
「女孩子家老穿著男人衣服,总是不伦不类的。」雷煜一句话堵住她。
其实他是可以吩咐秘书帮她挑些衣服回来,不必自己亲自上街挑选。不过他实在很好奇,家驹在变成女人后,是不是性子也会有所转变,爱上了一般女人的最爱–逛街。为了印证结果,他当然得有所牺牲。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等什么?」贝安安可是跃跃欲试,不管是什么目的,她已经在家闷了许久,只要能出去,就算是买女人衣服也好。
「你总得先换衣服吧。」雷煜用眼睛瞟了瞟她。「就算要出门,也得让我有点面子吧,我可不带丑女人出门。」他一脸嫌恶。
「我是丑女人?」贝安安气红了脸。「等我!」
她冲回房去,换上第一天来时穿的衣服,拿起梳子猛力刷了几下,理了理一头长发,才又冲到雷煜面前。
「这下可不会让你丢人了吧?」
「这还差不多。」雷煜满意地笑了。「出发了。」
一路上,贝安安难掩兴奋之情,东拉西扯的聒噪不停。
「你很高兴?」雷煜一面开车,一面打量她。
「当然啦!好久没出门了。」
「那倒是,你一向是个闲不住的人。」雷煜了解地点头。文家驹一向爱热闹,朋友之间的聚会一向由他发起,做任何活动也大部分是他的主意。自他遽逝後,朋友间似乎也少了聚会的兴致。
「其实又没人逼你留在家里,你可以出去走走啊。」雷煜纳闷道。她下出去他才觉得奇怪呢。
「还说呢!」贝安安扁扁嘴。「我没有任何证件,口袋也没有半毛钱,要上哪去?」
「我有这么粗心,居然没给我的女人半毛钱?」他打趣道。「那真是我的疏失了。」
「现在才发现哪!」贝安安深深懂得得寸进尺的道理。「那你是不是该办张附卡给我,最好是无额度的金卡,这样行动才会方便。」
「但你又不真是我的女人,我为什么要这么傲?」
「如果你真要我,我是很愿意的。」贝安安口无遮拦地说。「反正当你女人好命得很,我无所谓。」
「你呀!」雷煜无力地摇头。「拜托你含蓄-点,我喜欢我的女人稍微内向害羞些。」
「我怎么不觉得?」贝安安一脸不信。「你少来了!你的女朋友哪个不是火辣热情的靓女,想骗我啊?」
还真是说不赢她。雷煜苦笑著放弃劝她更有气质些。往好的一方面想,她也可以算是新时代敢爱敢冲的新女性吧。

第四章

「耶?我们要去臣宇的店啊?」贝安安後知後觉地说。
「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
姜臣宇是他们的高中同学,後来因大学所念的科系不同而少碰面了,不过彼此的交情并没有因此间断,他们仍然有联络聚会,一直持续到现在。
「我现在才认出路来。」贝安安有些羞赧。
如果雷煜曾有一丝丝怀疑她所说的话,也在这个星期的相处中消灭殆尽。她的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像极了文家驹,只除了换了个不同的躯壳。
「我们要买的东西可不少,这摊怎能让别人赚去,当然得到臣宇的店去喽。」
「谢啦!」贝安安难得会觉不好意思。「让你为我费了不少心,也要花不少钱。」
姜臣宇的服饰店在台北商圈中赫赫有名,由内到外、从上到下的衣服都有,全部都由姜臣宇一手设计,价值不菲,皆属高档货,普通人很少消费得起。不过即使如此,他的店营业额仍是居高不下,因为像雷煜这种凯子太多了,花钱是眼睛眨也不眨就砸下去了。
而贝安安自从坐了霸王计程车之後,突然察觉了金钱的可贵,有时一千元也是很可爱的。对於雷煜的慷慨,她除了感激之外,心下也十分感动。
「突然这么客气干嘛?」见她慎重的道谢,雷煜也不自在起来。
「没发生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待我这么好呢。」她真心道。
「好啦,别说啦。」雷煜俊脸难得浮上红云。幸好到了,否则他还不知怎么应付她的一本正经。
「你先下车,我去停车。」姜臣宇的店地点很好,停车场就在地下室,好方便
雷煜奇怪地看她一眼。「要走一段路哦,你还是在门口等我好了。」他体贴地说。
「没关系。」她又没穿高跟鞋,走路不是难事,停车场虽大,也不可能走到脚痛。
「随你。」口中虽这么说,雷煜倒是十分欣赏她的作风。他的女伴从没有人这么做过,大部分都是好整以暇地等他停车,
坐电梯上了二楼,他们直接到了内衣部门。
「一下子就买这么刺激的啊?」贝安安俏脸通红。
「终於有点女孩样了。」雷煜带点欣慰地说。「买衣服当然要全部买齐,内衣裤也都要啊,难不成你还想穿我的?」
「小声一点。」眼见前来接待的小姐露出侧目的眼神,贝安安莫名的困窘起来。「你是不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乾脆拿麦克风来宣传好了。」
雷煜但笑不语,他突然觉得红著脸的她十分可爱。不过这当然是错觉,家驹怎么会「可爱」呢?对,是错觉。
「小姐,」他转身吩咐著接待的女孩。「请帮我拿出最好的衣服来给这位小姐穿。记得,我要最好的。」
说完,他习惯性地给了那个女孩一个眩目的笑容,让她一时失了神,然後才红著脸退下。
「那个笑容是有必要的吗?」贝安安有些不满地问道。「到处放电干嘛?非要人家都拜倒在你石榴裤下才甘心啊?」这男人还真不值得信任,才刚对她好,一转身又对别的女人放电……
「你生什么气?」雷煜笑嘻嘻道。「是气自己再也不能放电?还是……生气我对别的女人好?」
「谁……谁生气了?莫名其妙!」她尴尬地否认,但却骗不了自己,她的确是
雷煜愉快地耸耸肩。她愈是局促不安,他就愈开心,因为一直以来困窘的人似乎是他,现在角色互换,他才知道取笑她是件愉快的事。
十分钟後,贝安安身在试衣问里,对著那件没什么布料的衣服发愁。她不知该怎么穿,虽然知道必须穿在最里层,但她是怎么也扣不上背後的勾子。
「小姐,好了吗?」售货小姐在外头催促著。
「呃……快好了。」贝安安连忙应道。她探出一个头来。「雷煜,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他自等候的座位站起,走近她。
「呃……」她犹豫了一下。「进来帮我看看,」
「这……不大好吧!」雷煜踌躇了一下。他瞄一眼身旁的售货小姐怪异的神隋,直觉便想拒绝。看她表情,好似他和贝安安准备做什么坏事一样,他哪还好意思进去?
「快进来!」她伸出一只手硬拉他进去。
「究竟是什么……」雷煜的声音倏地停住。他的眼光停伫在她身上,良久,才清了清喉咙说:「很好看的衣服。」
事实上,他不认为自己有看过这么美的内衣。
「非常适合你。」他声音有些粗嗄。「这是你要问的吗?」
虽然她身上仍有些伤口未愈,手臂上擦伤处处,不过这些小瑕疵仍掩不去她姣好的身段和吹弹可破的象牙白肌肤。雷煜为眼前的美景呼吸一窒,眼睛控制下住地往她身上溜。
「不是啦!」贝安安气急败坏地背转过身。「帮我扣上,我一直勾不起来。」
雷煜看著毫无瑕疵的背部呈现在他眼前,呆怔半晌,才动手将只勾住一半的胸罩整理好。
而贝安安就背对著他半弯身,将肩窝附近的肉向前推挤,调整好内衣的位置才又转身面对他。
「你刚才在做什么?」雷煜脸色十分古怪。
「穿内衣啊。」贝安安十分理所当然。「刚才那个小姐教我要稍微弯腰,稍微挤压一下,胸前才会伟大。你看看是不是不错?」
「呃……是不错啦!」雷煜即使见过许多女人一丝不挂的模样,此刻也不免局促起来。他知道贝安安绝没有诱惑他的意图,但他却忍不住心跳加速。
「只是不错吗?」贝安安嘴角噙著明显的笑意盯著他。「我倒觉得效果奇佳呢,深吸口气就更棒了,你说对不对?」她真的深吸口气,得意地说道。
「的确是不错。」他心不在焉地说。
「只有这一句?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呢。」
「我是很高兴,不过大概没有任何男人会不高兴的。」雷煜唇边泛起梦幻似的微笑。「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
「你的内衣……唔……」
「怎么了?」她低头,差点惊声尖叫。「我的内衣……」
「松开了。」雷煜帮忙指出。
「我知道了。」想不知道也难,她已经露了两点了,难怪她觉得怪怪的。「你是怎么帮我扣的?」她狼狈地指责道。
「原谅我吧,我可是很尽心地完成任务的。」他的声音听来没有一点後悔的意味。「谁叫你要拼命推推挤挤的,才会把内衣撑开,怪不得我哦。」
「可是你应该马上告诉我的。」
「我有啊。」他诡异地笑笑,「可是一开始我看呆了,不过我马上就恢复了,而且很有君子风度的告诉你了。」他慢条斯理地说。
「你……」贝安安尴尬不已。「别以为下次还有这种机会。」她有砸东西的冲动。
她为什么要觉得这么懊恼呢?要是以前的「他」,大概也不会放过这种机会,雷煜自然也是如此。既是如此,她到底在害羞个什么劲?难道是她终究女性的自觉?
「即使没这个机会,我可是有照相机般的记亿哦。哎,真是美好的记忆。」他揶揄地说。
她脸红了,气结地瞪著他。
「脸红了!?」雷煜像发现新大陆般的叫著。「怎么可能?你的脸皮厚得像墙壁一样。」
「见鬼了!我哪时曾厚脸皮过?」她不依嚷著。
「唉!」雷煜叹口气皱眉道。「好不容易像个女孩子了,马上又原形毕露。」
「罗嗦!」贝安安不自在地嘟起嘴。「我不要试穿了,反正你看过了我的身材,你目测一向准得很,就由你来挑衣服好了,省得我麻烦。」
「没见过哪个女孩懒得买衣服的。」
「你现在见到例外的那一个了。」贝安安飞快将衣服穿回身上,摆明自己坚定的立场。
「这才是第一站而已耶。」雷煜笑道。「你确定不再看下去了?」
「你拿主意好了,我无所谓。」
「你呀!」雷煜拿她没办法。「那我们去找臣宇,请他派人送些衣服到我们家好了。」
今天观赏了一场精采的脱衣秀,也可说是值回票价了,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这么糗!」她埋怨道,
「早这么说,你就不能出门了,我倒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待在家里。」他挑挑眉说。
雷煜没有察觉,他已经将贝安安视为他家的一份子,而贝安安自己也没察觉。
「如果要待在家里,那我宁愿去选衣服。」虽然她十分厌恶一次又一次地换衣服。
「出去吧。」雷煜摇头道。「人家看我们俩待在试衣闾这么久,搞不好会误会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尤其你的脸又这么红。
「那又是谁害的?」贝安安马上回敬。「如果你没那么下流就好了。」
「是,是,都是我的错。」不知道是谁唤他进来帮她穿衣服的,还敢怪他!
「我们上哪去?」步出试衣间,等著雷煜向售货小姐交代完後,她兴致盎然地问著。
「去找臣宇。」雷煜的手自动揽上她的腰,扶著她走向手扶梯。
贝安安本来没感觉到他的体贴举动,不过经过刚才那种场面後,她似乎敏感了起来,总觉得他的手所在之处一阵热烫。
她是怎么了?生病了吗?一定是的。不是自己的身体,果然是有些不适应,这种脸红心跳加速的反应,大概也是适应不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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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煜,好久不见。」姜臣宇自桌前抬起头来,惊喜地看著推门而入的人。「怎么有空来?」
自文家驹死後,他们这票人就没再聚会过,一方面没有兴致,另一方面也是少了召集人的缘故。
「来看看你,顺便带个朋友来光顾你的生意。」雷煜拉出站在他身後的人。
「哦,美丽的小姐。」姜臣宇离开办公桌,走近他俩身旁,仔细打量贝安安。「你女朋友?」
雷煜从不曾特意带个女人来看他,更何况是介缙给他认识。在他们这票人中,女人缘最佳的是雷煜,但他也是最不常提起女人的人,今天是吹了什么风,他居然会带个女人来,除非……
「你要结婚了?」姜臣宇失声惊呼。雷煜和贝安安满脸的莫名其妙。
「你在说什么?」雷煜不悦道。臣宇的脑筋是怎么运转的?为什么会从女朋友直接跳到结婚这个结论?
「谁要跟他结婚了?」贝安安也蹙起秀眉。她可从没有结婚的念头。
「不是吗?」姜臣宇无辜地耸耸肩。「那你干嘛特意带个女的来让我认识?你雷大少可是从不陪女人逛街的,今天却为她破例了,这不正说明你们关系匪浅吗?」
「我是不得不破例。」雷煜无奈地说道。
这话听在两人耳里各有不同的解读。
姜臣宇自作聪明的点点头。这个女孩这么清灵脱俗,雷煜不用点心陪人家,只怕她很快会被别人追走的。
而贝安安听在耳里,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陪得那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话,你可以不用陪我。」她跺跺脚气道。「要买衣服也是你说的,又不是我自己提议的。」
美女就该是这样,连生气时都是那么漂亮,眼睛闪闪发亮,跃动著生命的火花,浑身散发光采。姜臣宇几乎是赞叹不已地看著她。
「我又没说我是心不甘情不愿。」雷煜急忙撇清。
「你就是那个意思!」她指控道。
「那是你自己说的。」
「我知道是我碍著了你,害得你连会都没得约。你不高兴可以尽管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没人这么说过。」
「你不想陪我没关系,反正臣宇在这儿,他可以陪我。」贝安安一把拉住姜臣宇,将他卷入两人的战火中。
「你……」雷煜也动气了。尤其是在看到她握住姜臣宇的手不放时,心中更加火大。「你到底在闹什么?」
他这么尽心尽力,为什么得到的却是这种待遇?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
贝安安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一听到他并不是真心想陪自己,只是基於朋友的道义而不得不如此时,她就忍不住生气,甚至有受伤的感觉。
唉!一定是不适应吧。嗯,没错。
「呃……两位,不必这么火爆嘛。」姜臣宇试图勤架。「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反正都已经到目的地了,没什么好争的嘛。选衣服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我可是专家哦,包准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他对著贝安安说道。
「你看,臣宇都比你有诚意多了。」
「那你就跟他回去好了。」雷煜意气用事地说道。「不必紧缠在我身边啊,或许他也会好心收容你,你就不必跟我这没诚意的人住了。」
「也许我会。」
他没听错吧?姜臣宇掏掏耳朵。「你们两人同居?」
这可是件大事耶!雷煜这小子,什么时候陷得这么深了,连那珍视的城堡都拱手让出,给这小宝贝住进去了?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姿态干嘛摆那么高呢?他的霸气是吸引女人的特质没错,但太过霸道可不成哪,这位小姐看来不顶欣赏。
「那你就去呀!」对姜臣宇的问话充耳不闻,雷煜跟贝安安继续吵他们的。「让臣宇去吃你煮的难吃菜好了,我乐得轻松呢。」
「你果然嫌我麻烦。」贝安安像抓到他把柄似的指控道。「你早就想赶我出去了吧?」
「我没这么说过。」他矢口否认,贝安安的确是个麻烦,不过他从来没有想摆脱她的想法。
「你就是这个意思。」贝安安放开握住姜臣宇的手,逼近雷煜眼前。
「那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喂!两位。」姜臣宇不得不喊停。「你们小俩口如果要吵架或打情骂俏,请你们移驾到别处好吗?这儿可是我的办公室耶。」
他本来灵感满满地画著设计图,这两人一出现就打断了他的灵感,还在他的地方吵著莫名其妙的架,他们未免无聊了点。
「啊!」雷煜和贝安安面面相觑,现在才察觉他的存在,两人相视愕然。
「你们到底来找我做什么?雷煜、还有这位小姐。」他询问地看著贝安安,
「安安。」贝安安自我介绍,她现在才想起基本礼仪,「我叫贝安安,你可以叫我安安,雷煜都是这么叫我。」
「我可以叫她安安吗?」姜臣宇征询雷煜的意见。「你准许吗?」他半开玩笑道。
臣宇的误会很深哪。雷煜想开口解释,凝神一想後又作罢,这种事还是愈少人知道愈好。
「为什么要雷煜同意?」贝安安不解地问。
「雷煜占有欲这么强,我不想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惹来无妄之灾嘛。」话虽这么说,他却是十分大胆的直视雷煜挑衅著。
「胡……胡说八道。」贝安安这才知道他说什么。看看雷煜,她不禁尴尬地红了脸。
「是不是胡说,你们自己清楚。」
方才他们两人莫名其妙地争吵,姜臣宇虽不明就里,但他可以察觉在贝安安的手拉住他时,雷煜眼中一闪而逝的不悦,这应该可以解释一切了。不过小美人看来并不了解自己的魅力有多大,才会这么没信心。
「不要无的放矢,胡乱猜测。」雷煜这下子立场又跟贝安安一致。
他怎么可能对她有占有欲!?虽然刚才他是反应过度了,不过那只是……只是生气她不记得自己的叮咛,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规条,又随便去碰别的男人,所以他才心生不悦,导致这场莫名其妙的争论,这跟「占有欲」扯不上关系吧。
「那好吧,小安,」姜臣宇亲热地喊著。「我们到楼下去,让我好好的装扮你,包准你成为耀眼的大美人。」
小安?雷煜俊脸黑了一半,这家伙还真敢喊。为避免落他口实,雷熳只能咬紧牙关不说话。
就这样,在不甚愉快的气氛下,姜臣宇将贝安安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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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了,你对雷煜的影响力不小哦!」搭乘手扶梯下楼,姜臣宇打趣地说道。
「是吗?」贝安安倒没这种感觉。
「光是方才的对话就够令人大开眼界了。」姜臣宇笑道。「我可没有看过雷煜这么『热烈」的与人对话,尤其对象还是个女人呢。雷煜他-向不爱说话,除了和他青梅竹马的家驹之外,他根本就不太搭理别人,你算是特别的一个。」他突然顿住,「啊!抱歉,你不认识家驹吧?」
她怎会不认识家驹,她就是「他」呀!
「我认识。」
「是吗?」姜臣宇挑挑眉,自以为是地解释道:「也难怪,家驹是雷煜最好的朋友,他当然会介绍给你认识喽。不过你知道家驹他……」
「死了。」她平淡地接道。最近对於这件事,她是愈来愈处之泰然了,有时甚至有种不千己事的错觉,觉得死的是别人,而自己还好好地活著。
「是啊。」姜臣宇脸色黯淡下来。「大夥儿都为这事儿难过不已,尤其是雷煜。他和家驹的交情最深厚,两人又是一起长大的,他为这事消沉了好一阵子呢。」
「我怎么不觉得?」贝安安咕哝道。连「他」的葬礼都还要工作的人,会为「他」的死难过吗?「这一阵子他的生活作息一切都如常,并没有什么改变,哪有消沉哪?」
「你真这么想吗?」姜臣宇好奇地探索她略带愤慨的表情。「雷煜是个有责任感的人,再怎么样,该做的事情他还是会做好。不过他的心情怎么样,明眼人是一看便知的,你跟他在一起不会不懂吧?」
她的确是粗心得不曾留意,不过那也怪不得她吧。要应付自己的事就够她忙了,哪还有心去留意别人?不过雷煜真是这样吗?贝安安心里惭愧起来。她该是最了解他的人,方才还这样对待他,她真是下应该。
「你懂得我说的话了?」姜臣宇问道。见她点头,他才继续说道:「幸好有你在,雷煜明显的是好多了,这一定都是你的功劳。」
那是当然的喽。她人都回来了,雷煜怎么还会难过?
「还好啦。」她只能这么说。
「你和雷煜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好奇地闷。「你们太会保密了吧?今天以前我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呢。雷煜一定很宝贝你。」
「没这回事。」贝安安脸红地否认。
「别不好意思嘛!雷煜会把你介缙给我认识,那就表示很在乎你,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你倒是很热心的要把我和他凑在一起嘛。」贝安安略带埋怨地瞪著他。她一直不知道臣宇原来是这种自以为是,不听别人话的人。
「你们是很相配的一对嘛。」姜臣宇微笑道。
到了一楼淑女服饰部,姜臣宇领著贝安安进去。这儿她不是没来过,以前她也曾陪女友来过,只不过这次角色互换,她成了进试衣间的人。
「这儿的衣服都是我精心设计的。」姜臣宇骄傲的介绍。「你可以任意挑选,包君满意。」
「可是你这儿的衣服不是很贵吗?」她故意问道,期盼他会有所表示。
姜臣宇看看她身上的香奈儿,摇摇头道:「这你不用担心。」都穿了那一身衣服了,还担心付不起吗?「我会跟雷煜算清楚的,反正他有的是钱。」
「老是花他的钱,我会不好意思的。」臣宇这吝啬鬼,连衣服也不肯送她,太小器了。
「但你如果花我的钱,恐怕雷煜会更生气的。」看透她的伎俩,姜臣宇笑著推托。
「小器鬼!」贝安安喃喃抱怨著。
姜臣宇笑著摇摇头。这女孩很有趣呢,而且不知为何,他一见了她,感觉便十分亲切,丝毫没有生分戚。而这女孩也怪,一见面就直呼他的名宇,彷佛早就认识他一样。这一切,大概只能归功於雷煜吧,一定是他告诉这个叫安安的女孩。
不知道他就这么带她出来,雷煜的反应是什么?此刻他一定在办公室里生闷气吧。不能欣赏到他怒气腾腾的表情,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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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要见你们总裁。」
贝心心直兰入长宏集团所属的办公大楼,来到顶楼总裁办公室,对著坐在外面的接待秘书说道。
「贝小姐!」秘书诚惶诚恐地站起身来迎上前去。「你要见总裁吗?不过你……」她极为客气地说:「总裁说过任何见他的人都得先预约才行……」
「你是说我不能见他?」贝心心沉下脸。
「不是的……」秘书极伯得罪她。这贝心心雄厚的财力和家世不是普通人能想像的,她得罪不起啊。
「那我就进去了。」贝心心不理会她就迳自打开门。反正她只是跟秘书打个招呼而已,并没打算经过她同意。
「贝小姐……」秘书只能望门兴叹。
这贝家两位小姐都是一样,她这位把关访客的秘书根本形同虚设。贝家二小姐贝安安还好,至少她每次都是笑脸迎人,待人亲切而有礼。但贝家大小姐就不同了,常年帮忙打理家业的成果,养成她女强人般的倨傲,令人望而生畏。
现在她又让人闯进去了,不知道总裁会不会责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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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开门声,连凯斯不悦地拾起头来。敢不敲门进他办公室的人不多,难道又是……
「是你!?」他惊讶道。
「是我。」贝心心直接走到他桌前。「很讶异我为什么来找你,是不是?」
「的确是有些迷惑。」他往後靠在旋转皮椅背上。「有事吗?」
「你知道安安她出事了吗?」
「哦?」连凯斯心一跳,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她怎么了?好一阵子不见她了。」
「她死了!」贝心心冷不防说道。
「什么!?」连凯斯脸上冷静的面具剥落,忍不住直起身来。「你不是说真的吧?」
「总算你还肯关心她。」她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安安是死是活呢!」
「你是来说这些无聊话的吗?」他沉下脸来。「如果是的话,玩笑已经开够了,你可以走了。」
「如果这是开玩笑的就好了。」贝心心倏地瞪向他。「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吗?」
「安安到底怎么了?」连凯靳烦躁地问,打哑谜一向不合他的胃口。
「安安自杀了!」连凯斯一惊,忍不住站了起来。难怪他回国一阵子子,也不见贝安安上门来,原来……原来她……自杀了。
「你到底是怎么害她的,居然会让活泼可人的她想要死?」贝心心忍不注激动起来。「你怎么忍心?」
「我……」连凯斯无言以对。
他是对她说了些残酷的话,可是对其他女人他也是如此啊,别人承受的住,为何她却不行?不,是他错了,一开始就不该招惹这种青涩的良家「处女」,现在黏上手甩也甩不掉。
若不是贝安安吵著要结婚,他是不会说出那些残忍的话的,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他的。既是如此,那他也不必内疚。是的,应当是如此……
「她还好吗?」
「吞了安眠药又跳楼,你说好不好?」贝心心怒道。「这一切该归功於你吧?」
「是又如何?」连凯斯强将罪恶感撇去。「是她自己来招惹我的,我并没去强迫她,如果你是要来算帐的,我劝你现在可以走了。」
「这就是你的反应!?」贝心心不可思议道。「一个女孩为你自杀,而你的反应就是这样!?」
「我还能怎样?」他无谓地耸肩。「发生过的事我无法让它不发生。」
「但你至少可以做些补救。」贝心心鄙视地说。「你一点也不想去看看安安吗?」
「这就是你要我做的?」
「当然不止如此。」人都不见了还看什么?
「你要我怎么做?」道义上他是有些责任,不过太过分的要求他还是不能接受。
「你跟我谈判吗?」贝心心简直不敢置信,贝安安爱上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你不知道安安昏迷了许久,甚至一度生命垂危,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而你只是一心想解决麻烦!」
「如果她不是我的麻烦,她又怎会想死?」连凯斯无情地指出。「如果能得到我的锺爱,你以为她舍得死?」
「你!」贝心心气结,他的话虽无情,却令人无法反驳。
「我会去看她。」连凯斯承诺道。「如果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那你可以走了。」
「不必了。」出乎意料的,贝心心拒绝了。「原本我指望你会知道安安的去处,或者安安会来找你,不过现在我知道你不值得人依赖。看你这样,也知道安安没来,要经由你找到安安,那是痴人说梦了。」
「她不见了吗?」连凯斯蹙眉问道。
「现在关心不嫌迟吗?」她讥道。「安安应该不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被她一阵抢白,连凯斯也无话可说,毕竟是他理亏在前,只能目送她扬长而去。而贝安安,究竟上哪去了?

第五章

「雷煜,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
回家的路上,在姜臣宇店中两人莫名的龃龉已然过去,贝安安甚至已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对雷煜发火,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什么提议?」雷煜迟疑起来,如果可以,他还是不听的好。
「不用这么担心嘛,我又不会害你。」
「我倒不怎么确定。」他自嘲道。「是什么样的提议?」他提心吊胆地问。
「我当你女朋友好不好?」贝安安兴致勃勃地问。
一声短促的笑声爆发开来。「你是当真的吗?」
「有这么好笑吗?」贝安安不满地问。
雷煜并未答话,只是静静地打量她。贝安安在他的打量之下,局促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我的天!」雷煜叹口气。「你怎么又突发奇想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型。」
「请再说一遍。」她愤慨地说。她哪儿配不上他了?他是长得好看,不过她也下差呀。
「好吧,你是还差强人意啦。」他投降似的说道。「不过我可以请问一下吗?为何我有这个荣幸可以当你的男朋友?」
「谢啦!」她只是差强人意吗?算了,别眼他计较这些。「你答应我吗?」
「我想知道原因。」总不能贸然去送死吧?「你总不会是暗恋我吧?」
「是啊,我爱你好久了,」她嘲讽地说。「咱们直话直说好了。」
「那最好。」难得她肯不绕圈子,「说吧。」
「你也知道臣宇认定了咱俩关系匪浅吧?」见他点头,她才继续说:「不论我怎么否认,他还是一口咬定我们是情侣。」
「所以你想弄假成真?」
「嗯。」贝安安热切点头。
「为什么?」
「你想想看,以你的女朋友身分出现在臣宇面前,他没有丝毫的怀疑。同样的道理,如果你带我去看我爸妈的话,他们也不会觉得突兀的。」贝安安得意地说。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雷煜神色复杂。「你的话不无道理……」
「是吧?这是好主意对不对?」
雷煜知道她极想回家探望文伯父,伯母,不过这完美的计画中,他总觉得有哪个地方怪怪的……
「依我们的交情,你带女朋友给我爸妈看看也是理所当然的啊,你可以算是他们半个儿子了。「
说的他好像是他们的女婿似的,雷煜的表情越发怪异了。这家伙一定不晓得自己说错话了。
「你说的都有道理。」他终於开口。「不过如果我照你的话做,去看了伯父伯母,等我妈她知道了,一定会让我吃不完兜著走的。」
那倒也是。有女朋友不带回家,反而带到伯父母家,怎么也说不过去。
「没关系,我也可以陪你回家呀。」
「你真了解自己在说什么吗?」雷煜大叹她的天真。「我带你回家大概只有一种结果,在我们还搞不清状况时就被逼著结婚了。」
「那也不无可能。」贝安安暗忖道。「没关系,真到这地步,那我们就结婚好了。」
「我干嘛跟你结婚?」雷煜嚷道。他没必要为朋友牺牲一生幸福吧?他怎能跟个男人结婚?「你别忘了自己的『本性气我们又不是同性恋。」
「是你自己叫我当女人的,现在又不认帐啦?」贝安安瞪著他。「娶我没什么不好的,我『老爸」可是贝德伦,世界有名的富人哦!娶我就平步青云,就像娶了金矿一样,这可是无可挑剔的耶。」
雷煜搞不懂她到底说真的还是假的,只是话题不能老在这打转,跟她辩是不会有结果的,他有十足的经验可以确定。
「不管如何,我总有考虑的权利吧?我得仔细想一想才行。」这应该不是件小事,不先想清楚的话,发生了什么後遗症就後悔莫及了。
「哎,你还想什么嘛?」贝安安急了起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做什么事都在一起,这一点小忙你也不肯帮吗?太无情了吧?」
「不必这么说吧?」雷煜安抚地说。「我只是说要考虑而已,又没说不答应。」
「那你是答应了?」
「我也没这么说。」
贝安安气极地怒瞪他。雷煜何时变得这么不乾脆了,不过是一点小忙而已,不是吗?她并没有要他赔上一生的打算,他怕什么呢?
借尸还魂这档事虽曾听说,不过天知道她能借住多久?运气好的话,也许这身体从此就是她的了;但万一她的运气奇差,那该怎么办?时间之於她,是珍贵的,不容许浪费,而他却仍在想东想西。
倏地,她伸手扯住他,强迫雷煜停下车来。
「做什么?」雷煜吓了一跳,车子打滑了一下才停到路旁。「这样很危险……」
话没说完,他的嘴已被堵住,不是贝安安的手,而是她的唇。
贝安安不顾一切地吻住他,将鲜嫩欲滴的红唇落在他柔软厚实的嘴唇上。雷煜在最初的震撼过後,本想将她推开,质问她搞什么鬼,但手一伸出,却是配合地揽住她的纤腰,上下抚摸著她的背脊。
经过了令人屏息的分分秒秒,他们的亲吻甜蜜又令人心折地告个段落。这时贝安安已有些松软无力,不太能思考。而从雷煜的表情看来,他也不见得冷静和镇定。
「你的接吻技术倒是不差。」雷煜力图镇静地开口。「不过这个吻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想证明-件蠢事而已。」贝安安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了,她也纳闷自己哪来的冲动。「我的技术不错吧?比起你其他女朋友来,应该出色多了。所以呀,让我当你的女朋友吧。」
「你的意思是说,」雷煜哭笑不得。「如果我答应了,就可以随时享受你的服务喽?」
「差……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你不是认真的吧?」雷煜惊奇地摇摇头。
「我是。」她坚持地看著他。「你怎么说?」
「有什么问题?」雷煜折服於她的决心。「损失的又不是我,我还得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朋友,何乐而不为?」他轻佻地抚著她的唇。
「你还曾说我不是你中意的那一型!」贝安安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伶俐地回嘴道。
「是吗?」雷煜笑了笑。「我可不记得了。有时候心胸放大一点对自己才有好处。」
至少那一吻对他而言是回味无穷的,他无法说後悔。
「那明天我们就回去看我爸妈。」贝安安兴奋地说,老实说,她从没这么想念他们过。
「恐怕不行。」雷煜仔细一想,打了回票。「我们得先回去看我爸妈。」
「没这必要吧?」
「当然有。」他就知道她不会想这么多,头脑简单的女人。
「为什么?」她可不想像动物般被研究,而雷伯母一定会的,她的日子会很难过。
「你想想,我们爸妈交情那么好,如果伯父母一不小心说漏嘴,我可要倒楣了。」他耐著性子解释著。「有了女朋友,理当让父母先过目,然後才介缙给你爸妈,这个程序才适当,我妈『幼小的心灵」才不会受伤害。」
「真的如此?」贝安安有些迟疑。
「绝对有必要。」他信誓誉旦旦地点头。
仔细-想,这主意其实对他的好处更甚於她,他爸妈最近逼婚逼得紧,如果知道他有了固定女朋友,应该就会放松对他的监控。
最好的一点就是,贝安安绝不会逼他结婚,他逍遥自在的日子仍在,真是一举两得。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贝安安勉强同意。
「我坚持。」他窃笑地点头。「程序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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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她想见的是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演变成去见雷煜的父母?事後想想,贝安安就是觉得自己被他给设计了,只是她没啥证据。
她一定是被设计的,否则她此刻怎么会坐在他家客厅,听著雷煜用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柔情蜜意的语调介绍她。
「她是你女朋友啊?」雷母简直是欣喜若狂,坐到贝安安身边。「嗯,长得真好,玲珑剔透的,活脱脱的小美人,我儿子真有眼光。」
「谢……谢伯母,」贝安安只能道著谢,不著痕迹地往雷煜身旁移动了些。
雷煜见状,便将她揽在自己身旁,手搁在她腰上就没再放下。贝安安脸庞霎时烧烫起来,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又脸红了。
自从那一吻之後,好像有很多事都变了,也好像什么都没改变,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但贝安安知道自己是变了,也许干下蠢事的是自己,所以在面对雷煜时,总少了往日那分坦然和轻松。在他身旁,她竟然紧张了起来,这绝对不合常理,他们在一起都快三十年了。
许是知晓她的心态,雷煜三不五时便会逗弄她,做出一些亲腻的行径。尤其是每晚睡觉时,总被他取笑是投怀送抱,虽然这只能怪自己睡姿不佳,不过这种打败仗的感觉就是让她十分不舒服。
「妈,你吓坏安安了。」雷煜宠溺地看著她,笑著对他妈妈说道。「她一向很内向的,不习惯人家这么热情的。」
她内向!?见鬼了。贝安安僵著笑脸,偷偷用手肘推了他的肚子。示意他小心点。
她的举动全落在一旁的二老眼中,二老更是笑眯了眼,直当两人在打情骂俏。
「小煜啊。」雷母热情地问道。「你们交往多久了,怎么现在才带回来给我们看?」
「妈,我都三十岁了,别再叫我小煜了。」雷煜翻翻白眼。「我都有女朋友了。」像是强调他的话,他故意搂紧贝安安。
贝安安眯起眼看向雷煜,不一会儿又绽出笑容。「其实这样喊才亲切嘛,对不对,伯母?」她露出恶作剧的笑容。「以後我也这样叫你好了,小煜。」
雷煜皱皱眉头正想回话,雷父已接口:「这样也好,大家的距离又更拉近些。不过安安哪,你什么时候要改口叫我们『爸妈」呀?」
「呃……这……还早吧,我才二十三岁,没打算那么早结婚的。」贝安安小心地回话,边偷眼瞧瞧雷煜,只见他赞许的点点头。
「可是我们小煜都快三十岁了,是时候结婚了呀。」雷母急道。
「就是啊。」雷父也插嘴。「结了婚,小煜才会定下心来,好好为事业打拼。」
「爸爸,我现在有不用心吗?家里的事业我不都打理的好好的吗?」雷煜抗议道。
「那倒也是。」这点雷父倒是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家里的事业在他的打理下,已经打进了全台湾的十大企业之内,而且前景看好。
「不过事业虽然蒸蒸日上,但对於人子该尽的责任,你可就没有一点做到了。」雷父指责地看著他。「好不容易有正经的女孩看上你,你还不赶快订下人家!」
「可是安安还不想结婚啊。」雷煜皮皮地拒绝。「身为她的男友,我怎么能勉强她呢?虽然我是这么心急的想让安安马上成为我的人,分享我的姓,可是只要她有一丝的不情愿,我就不会勉强她。」他深情地看著贝安安,「我可以等,等到安安点头。」
这番话赢得二老一致的赞同,他们从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遗存有如此浪漫的情怀,这个贝安安的魅力真是不容小觑,居然让小煜一改以往风流花心的本性。
而贝安安则是震惊地看著他。这家伙是打哪来的超厚脸皮,居然编得出这一大篇谬论,他什么时候对她这么深情了?她可完全不知道。
可是,在他深情却造作的眼神中,她却不由自主的脸红了,她真是奇怪哪!
「你这番想法是很可取啦,可是……」雷父迟疑不语。
「我们很担心耶。」雷母了解地接口。
「担什么心?」雷煜不解地问,他部已经有女朋友,而且他们也都满意得不得了,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你们这些小娃儿一点也不会替我们老人家想想。」雷母幽幽地埋怨著。
「万一……」雷父蹙起眉头。「这话虽不吉利,可是我们实在不得不提醒你。万一你像家驹一样,两腿一伸就这么突然地去了,也没留下个一子半女的,要叫我们如何是好?」
「就是啊。」雷母伤心地拭泪。「你文伯父和文伯母为了这事不知道白了多少头发,苍老了许多,我们可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我们身上……」
「别说的像我已经死了似的。」雷煜不悦地打断他们,边抚著僵著身躯的贝安安。
「人生如浮云哪,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雷父继续道。
「所以我们才会催著你赶快结婚。」雷母接力道。
「免得雷家无後是吧?」雷煜没好气地说。「这是我唯一的作用吗?」
他边对著爸妈发飙,边担心地瞅著不发一语的贝安安。爸妈哪个不好提,就偏偏提起这个禁忌话题,安安一定很难受。
「雷煜,伯父母不是这个意思。」出乎意料的,竟是贝安安出言阻止了即将有的争端。
「你没事吧?」雷煜附在贝安安耳边小声问道。
贝安安摇摇头。「你不要这样对伯父母说话。」
雷父和蓄母激赏地看著她。这女娃儿尝真不差,挺懂得为人子女之道,而难得的是小煜竟也听话地闭上嘴,不再顶撞他们。
「小煜,你看看人家安安,这么懂事,你该惭愧了,一点也不了解我们的苦恼。」
那是当然的啊,他又不像贝安安有切身之痛。不过他也识趣地闭嘴。
「文伯父和伯母他们还好吧?」雷煜替贝安安问出她想问的问题,贝安安也聚精会神地听著。
「好不到哪去的。」雷父感慨地说。「好不容易熬到退休,把棒子交给了家驹,谁知道……唉!现在你文伯父只好再回公司去主持大局,我真伯他身子受不了。」
「而你文伯母是每天以泪洗面,照我看那泪水是很难有停止的一天。」雷母说道,彷佛心有戚戚焉。「如果你也这样,我一定会哭死的。」
「家驹都死了半个多月了,他们还是这样啊?」雷煜搂著贝安安颤抖的身躯,小心地问。
「废话,家驹是他们唯一的儿子。」雷母瞪著他道。
贝安安从没一次这么痛恨酒,都是酒精害了她。
「明天我会带安安去看看他们。」
「那也好。」二老点点头。「他们一向疼你,去安慰安慰他们才对。」
「嗯。」雷煜扶著贝安安站起来。「那我们走了,明天还得上班。」
「嗯,别开太快哦。」雷母忍不住叮咛。「小心点。」
「知道了。」
正欲扶贝安安走出去,雷母却抢到贝安安身旁,将她拉到一边。
「安安,听伯母的劝,赶快跟小煜结婚,迟了只怕夜长梦多。」
贝安安根本没听进去,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
「唉!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他很难得对一个女人动心,更别说带回来给我们看了。好不容易他爱上你,还愿意娶你,你就当做做好事嫁给他嘛。」
「这……」贝安安拉回思绪,一脸为难。「让我考虑考虑。」
「哎哟,还考虑什么?」雷母现在的模样像极了推销员。「我们小煜虽然专隋,不过总会有些自动送上门的女人死缠著他,你不赶紧将他贴上标签,到时被别人抢走可就後悔莫及。」
「我也是自动送上门的女人啊。」而且是名副其实的送到他家门口。
「过程不重要,重点是小煜也爱上你就好了。」雷母不在意地摆手。
「我会考虑的。」贝安安敷衍地允诺。
「这才乖。」她慈爱地拍拍贝安安的脸颊。「我等著你喊我一声妈。」
「嗯。」
雷煜在不远处看著她们,虽不知内容为何,不过可以猜知一定跟他有关,由贝安安不时诡异地瞟瞟他就知道了。
「安安,我们走了。」他唤道。不能再让她们说下去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被出卖。
「好。」贝安安如获大赦,连忙跟上。「伯父、伯母再见了。」她回头有礼地说。
「下次再来哦。」二老热诚地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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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不发一词,进到家门了,她还是一副失魂模样,雷煜不禁有点担心。坐到贝安安的身前,他抬起右手轻抚她的脸颊。
「还好。」她并没有与他对视。
「真的吗?」雷煜不让她逃避。「何必这样压抑自己?这样会很累的。你明明很难过,伤心,却不让自己哭泣,何必呢?想哭就哭吧,那并不可耻的。」他真的为她难受。自她出现在他生活中,表现在他眼前的,都是以前乐观又风趣的「他」,丝毫没有害怕的表现。不过照雷煜的想法,她不过是在逞强罢了,任何人经过这么大的变动,不可能没有感觉,只是她不肯表现出来。
方才听了她父母的情形,她还能好才有鬼呢!
「男孩子是不能流泪的。」贝安安低低地说。
「你早已不是男孩了。」雷煜提醒道。「何况没人规定男孩就不能哭啊,以前你还不是常在我面前哭。」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贝安安终於抬眼看他。「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啊。」
「那……我哭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雷煜心疼地望著她。「不过,至少会好受些吧。」
贝安安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我……其实并不为自己难受的,只是一想到爸妈,心中就忍不住後悔。如果我再谨慎些,小心些,是不是这些事都不会发生了?」
天晓得她心中有多後悔,午夜梦回时,她常希望一切都只是场梦,醒来时,她又是原来的文家驹,可是一看见自己被雷煜紧扣住的身躯,才又确认一切都是真的。
泪缓缓地滑落脸颊,一滴、两滴……愈来愈多,她终於投降地哭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怎么了……」贝安安连忙转头,不想让雷煜看见这尴尬的一幕。
雷煜硬是把她的脸扳回来,不让她逃避。
「这才对,把那些不好的情绪都哭出来吧。」他温柔地帮她拭泪。「然後,我们才能向前看。」
有时贝安安会嫉妒雷煜的成熟稳重,那一向是她所欠缺的;尤其是他的可靠更令她又爱又恨。但此刻,她是由衷地感谢他的存在。
不知哭了多久,贝安安才止住眼泪。
「好些了吧?泪娃娃。」雷煜柔声问道。他不著痕迹地挪开贝安安缠在他腰上的手。他并不是圣人,也非梆下惠,跟个女人这么靠近实在不妥,尤其这女人是他不愿也无法出手的,
「嗯。」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你陪我。」
「说什么傻话。」他轻斥道。「快回房休息,明儿个我们上你家去。」
「好。谢谢你。」贝安安再一次郑重道谢。
在莫名的情绪驱使下,回房之前,她倾身在雷煜的睑上轻啄一下,翩然回房去。
雷煜抚著古铜色的脸庞,怔怔地看著她。这一吻虽是轻描淡写,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吻,也比不上前一次她主动献吻的火辣,但不知为何,却是更令他心动。
雷煜苦笑地摇摇头,他是愈来愈奇怪了,居然老是对安安起了不该有的欲念,若让安安知道,她肯定是当他的面大笑一番,然後恶作剧地提议著上床也无妨。
一想到这个场面,雷煜就算有满腔欲念,他也会强迫自己压抑下来。不过是具躯壳而已,别的女人也可以解决这股需求。是的,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如果不是她的身躯内住了他的好朋友,他根本就不会理会她的,就算她再怎么美丽、再怎么动人,外面多的是这种女人,不足为奇。
是的,就是这样。他最好还是把这股蠢动收拾好,别破坏他们之间的平衡。嗯,他得管好自己才行。

第六章

雷煜最近才发觉,他还真是听话呢。
只要贝安安要求他的,他几乎没有一项违逆的。她要当他女朋友,他同意了。要他带她回老家,他也没有二话,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坐在文家客厅了。
想想,本来他此刻应该在签定一项重要的合约,却因她一道哀求的目光下,推掉了这个重要的约会。希望贝安安以後会记得他的大恩大德才好。
「安安啊,你和小煜交往很久了吗?」文母魏丽敏坐在贝安安身旁,慈爱地问著。
魏丽敏已近六十岁,但在保养得宜之下并不显老,甚至风韵犹存,只是近日在忧伤的侵蚀之下,整个人一下子憔悴许多。
「嗯,很久了。」大概有一辈子吧。
贝安安心痛地看著自己一向高雅美丽的母亲竟一脸的憔悴,内疚得不得了。一切都是她的错。
「那你们打算结婚了吗?」文母的笑容中有丝失落。如果家驹还在,不知道会不会带女朋友回家?
「还久呢,伯母。」回答的是雷煜。
怎么每个人的反应都是这样?臣宇这么问,爸妈这么问,现在连伯母也这么问。
他是没有带过女人回家,不过他女朋友多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一点结婚的念头也没有。不过为什么每个人都误会他们呢?虽然他是自作自受。
终归一句话,他对安安太好了,这就是他百依百顺的後果。
「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都快三十岁了,你妈妈-定很担心。」
「哎呀!伯母,」贝安安勉强改口,叫自己的妈妈为伯母还真怪,「我们离结婚那境界还远得很呢,谁要那么早踏入恋爱的坟墓。」
「傻孩子。」文母拍拍她的头。「有些事要及时做,否则会来不及的。」
贝安安看著母亲,知道她又想起死去的自己了。
「我也这么告诉她,不过安安就是不肯答应我。」雷煜恶作剧地说。
「小心啊!」贝安安白了他一眼。「你再多求几次,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那很好啊,小煜。」文母对著雷煜道。「多加点油,老婆就是你的了。」
「我会的。」他真是自找罪受。雷煜暗自怪自己的多嘴。
「煜,我等你哦!」贝安安狡猞地笑著,心情突然轻松许多。
「那你等著接招。」两人交换挑战的视线。
「年轻人真好。」文母打断两人的凝视。「你们两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她欣赏地说。
「安安,有空常来看看伯母好不好?」她拉起贝安安的手。「伯母很喜欢你,看了你就觉得很亲切。」
一个素昧乎生的女孩,只因为男朋友的缘故,就这么善心地来探视他们这些老人家,教人怎能不喜爱呢?
「我一定会常来的。」贝安安忙不迭地允诺,边抛给雷煜得意的眼神。
一切就跟她预料的一样顺利,以雷煜女友的身分,她果然轻松地踏入文家,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当初雷煜还嫌她的计画不好呢,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雷煜只是耸耸肩,无话可说。
「伯母,伯父怎么不在家?」
「他呀,在忙公司的事呢。」魏丽敏无奈地笑著。「有事做也好,不必像我一样成日无所事事,只能在家里头胡思乱想。」
「伯父又接手公司了?」雷煜替贝安安问道。
「那也没办法,谁让家驹这么突然就走了。」魏丽敏说著说著又伤心起来。「那死没良心的小鬼,也不想想我们养了他这么久,居然两腿一伸就给我走了!」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不舍。
「我想家驹一定也很遗憾发生这种事,他现在一定也很後悔的。」贝安安柔声说著,手忙著拍拍文母的背。
「我想也是。」魏丽敏拭去眼眶泛出的泪珠。「家驹一向是孝顺的孩子。」
是吗?雷煜朝贝安安抛去似笑非笑的一瞥。
贝安安想著该改变话题才是,免得老妈的泪一发不可收拾。
「对了,伯父每天都这么晚还没回家吗?」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有那么多公事得忙吗?以前他都不曾工作到这么晚,除非迫不得已。「连雷煜部下班了,伯父没必要这么辛苦吧?」
雷煜瞪她一眼,说得好似他很不认真工作一样。
「喔,是这一阵子比较忙,等家扬接手公司後,你伯父就不必这么累了。」
「家扬?」贝安安扬眉讶问。
「喔,抱歉。」文母歉然答道。「家扬是家驹的堂哥,他们堂兄弟感情一向很好,家驹猝死之後,家扬帮了我们很多忙。」
「他真好。」贝安安微笑道。
她当然知道家扬是谁,只是没想到他会答应接手公司,她记得他一向讨厌责任,尤其是自己的家族企业就够他忙的了。不过这次他大概不答应也不行了。
「嗯,家扬知道你文伯父身子骨较差,所以最近都利用下班时间去公司帮忙,等再一阵子他弄熟了公司业务之後,就可以接手公司,那时你文伯父就不必这么累了。」
「这样很好,至少还有人照料你们两位老人家。」贝安安松口气,如此一来,她就不必这么担心了。
雷煜向她眨眨眼,表示她的操心是多余。
「乖孩子,让你为我们这么忧心真是过意不去。」文母转向雷煜说道。「小煜,安安是个好女孩,你可得好好珍惜人家哦。」
「我已经够珍惜她了。」他认真地说。
「珍惜是永远不嫌多的。」文母疼爱地看著贝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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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雷煜为她所买的深蓝色礼服,戴著雷伯母送她的蓝宝石项链,贝安安盛装打扮陪著雷煜出席了商界的盛会。
「我为什么要陪你来?」她喃喃低语,对著身旁的雷煜抱怨。「这是你自己的事吧?」
「因为你无聊啊。」雷煜赖皮地笑著。
身著燕尾礼服和黑色长裤的雷煜,看起来实在是风采翩翮,而站在他身旁的贝安安一点也不逊色,微露的香肩在灯光下散发出珍珠色光泽,更显得耀眼夺目。
「别想瞒我。」雷煜挽著她的手,一边走一边向人打招呼。「你虽然孝行可佳,不过每天陪著两位老人家也说不过去吧?你毕竟是跟他们毫无关系的人啊。何况……」他心知肚明地看她一眼。「你很无聊对不对?」
「胡说。」贝安安可不打算承认,虽然这个猜测跟事实相距不远。「陪他们聊天我是很高兴的。」
只要雷伯父和伯母他们不要也来凑一脚就好了。他们四人联手,就是要劝她嫁给雷煜。如果他们知道了实情,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劝她?
当然,猜测归猜测,她不可能告诉他们实情。
「是吗?」雷煜挑挑眉不予置评。
看他那副悠哉悠哉状,贝安安心中不禁有气。她故意靠近他耳边低喃:「不过你可得小心哦,他们这礼拜已经用尽方法给我洗脑了,也许我一个头袋瓜不清楚,就会糊里糊涂答应嫁给你了。」
「不会吧!?」雷煜蹙著眉。
「那可难说。」贝安安笑看他的坏脸色。「你自己也知道伯母的说服力有多强,何况她还有三个帮手。」
「那倒是。」看来他是弄巧成拙了。雷煜懊恼地想。
「谁叫你要表现出对我-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贝安安噙著笑意道。「这样他们当然会认为你是非我莫娶喽。」
「那倒是我失策了。」雷煜眼珠子往会场溜了一圈。「既然如此,我恐怕得移情别恋了。」
「什么意思?」
「你能照应自己吧?」雷煜丢下一句话,便朝著另一方向走去。
贝安安看著他的目标,原来是个长发高姚的波霸美女,正是他一贯的交往类型。一股怪异、类似不悦的情绪浮上心头,她不自禁的沉下脸来。
「怎么,被甩了?」
一道听来悦耳,内容却十分刺耳的男声在贝安安身後响起,她不悦地转向来人。
「是你?」
是长宏集团的连凯斯!
这次宴会是商界盛事,商界大老们几乎是全部出席,连凯斯身为集团负责人,会出现在这儿也不奇怪,只是……她认识他吗?以往在宴会上碰到他,可不曾见过他向女人搭讪,倒是-大堆女人自动黏上他。
以受欢迎的程度而言,连凯斯和雷煜是不分轩轾的,都比以前的「他」强多了,真是可恨。
「你还记得我?」连凯斯嘲讽地问。
事实上在她一出现时,他就注意到她了。当然不止他如此,他相信大部分的男人大概都对她行了注目礼。没想到一阵子不见,她居然又变美了。是刚才那男人的缘故吗?他居然不知道她是何时搭上别人的。
「我们虽然没正式介绍过,不过我看过你几次,所以认得你,连先生。」这么说该没错吧?贝安安不敢确定。不过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怒火,想必她一定是说错了,但……「我们认识吗?」她脱口而出问道。
她早该想到的,以贝安安这种身分,必然认识不少商界人士,以往是她甚少出门,才会忘记这种事情。现在这种场合,也许等会儿还会有她的亲朋故旧来问候,到时她该如何是好?她开始惴惴不安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刚才你还说记得我的。」连凯斯冷凝著硷。「耍这套把戏并不高明,不要玩了,安安!」
他果然认识她!贝安安心一沉。忍不住地,她开始搜寻雷煜的身影。
「怎么,急著找新欢?」他眼中怒火越发高张。「懒得跟我这旧爱谈谈话?」
旧爱?贝安安差点惊跳起来。她可没有应付这种事的经验。看他那么生气,一定是她对不起他。
「呃……」她艰难地开口。「爱情这种事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今天喜欢,明天并不一定还是爱,我们既然分手了,那就好聚好散,彼此也别再有怨言了。」
这番话够冠冕堂皇了吧?可是他为什么还是那么生气?或许她还是道歉好了。
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连凯斯已讽刺的开口。「这么说,你已经不计较我害得你自杀的事了?」
「什么?」这完全在她理解的能力范围外。
「跟我来。」他-把握住她的手,不容拒绝的往饭店花园走。
「请放开我。」贝安安尽量在不惹别人注目下挣开他的手,可惜力气挣不过他,只能顺著他的脚步。「放手,我和别人有约的……」
死雷煜,紧要关头跑哪去了?一定是顾著跟女人打情骂俏,根本就不管她了。王八蛋!
「你的约会恐怕得取消。」他强硬道。
到了外面闲人少至的地方,他才松了手。
「不用担心,我不会打你的。」看著她带点疑惧的表情,他讽刺地安慰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贝安安揉揉被抓痛的手腕,
「谈谈。」
「就这样?」她撇撇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她根本就不认识他,能跟他谈什么?
「你在生我的气是吧?」连凯斯居然有些安慰,至少她对他不是刚才的毫不在乎。
一想到她进门时,眼光就那样毫不在乎的从他身上略过,彷佛不认识他-样,他就忍不住一肚于火。
亏他还为她担心了一阵子,还想雇私家侦探去找她,结果她居然跟另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眼前,偏生那男人比他一点也不逊色,更让他满怀不悦。
若他没记错,那男子就是雷煜,另一个青年才俊。
「没什么气好生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贝安安装成宽宏大量的模样。「如果这是你要说的,那现在话已经谈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搞了半天,原来对不起人的是他,不是她,那她姿态就可以摆高一点了。
「你变了!」连凯斯眯超眼仔细打量她。「以前你不会这么对我说话的。」
「在你这么对我之後,你能怪我吗?」贝安安壮著胆子说,虽然她还是不清楚他是怎么对她的,
她的态度森冷,彷佛正与一位卑劣无耻的人说话。这样的反应对连凯斯来说还属头一次,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别人对他服从,尤其是女人,尤其是贝安安。她一向对他的反应是痴迷,他不习惯得到现在这种反应,他无法想像贝安安觉得他不迷人,虽然他这么对她之後,她肯再跟他说话已是宽宏大量。
突然,他笑了出来。
他急速改变的表情令贝安安迷惑,不晓得他在打什么主意,虽然他是她极力要回避的人,不过他必定也是其他女人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尤其是他眼露性感光芒的现在。
贝安安忍不住狐疑地盯住他。
以前她最无法抗拒他的笑容,连凯斯要看看她还能不能维持冷漠?不过他显然是失算了,她没有一丝动摇,脸上表情不曾柔和过。
「你笑什么?」
他伸出手把她一双小手拉过来裹在自己的大手掌中。「又白又柔。」他喃喃自语,手往她的上臂摸索探视,「这些伤痕是因我而来的吧?」
怎么他的话不像心疼,反倒有些得意,这人是怎么回事?别人受伤他很高兴吗?贝安安被他的言语激怒了,她马上把手抽回来。
「因你而来又如何?」她甜甜地说。「你也打算为我烙个爱的标记吗?」
「你变得噬血了。」连凯斯好笑道:「以前你绝舍不得我受伤的。」
「那只证明了我很傻。」贝安安不屑道。「现在我找到一个宁愿他受伤也不愿我受伤的男人,比你强许多的人。」她抬出雷煜来。「以後我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我没那兴致再见你。」
「是吗?」他冷肃地问。踏前一步,他强硬地拥她人怀,置她的反抗於不顾,俯下头来便是-吻。
贝安安震惊地睁大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连凯斯见了她的反应,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搂得更紧,双手捧住她的脸,唇不由分说的罩下来。
这次贝安安的反应迅捷多了,她马上撇开脸,身子虽挣不开,却也不轻易让他得逞。但他热烈的唇随著她,彷佛非要吻出她的反应不可。
在认清力气不如人後,贝安安放弃了抵抗。反正只是个吻而已,也不会死人的,只要她不回应他就没事了。
可惜连凯斯并不让她如愿,他握住她的下颚,硬打开她的嘴,将舌头伸了进去,逼得她不反应也不行。
等他放开她时,贝安安几乎喘不过气来,全身发颤。
「这不公平!」她不甘心地瞪住他,脸蛋不争气的泛红。「你强迫我!」
「你敢发誓你不享受这个吻?」连凯斯微笑道。
可恶!贝安安举起手摸摸发烫的唇。她不情愿的承认,他的吻技是比她好太多了,但……
「雷煜的吻比你好多了。」
在她心里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这话可激怒了连凯斯。
「你尝过别的男人的吻?」他的声音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在乎吗?」贝安安简直是斗牛前挥舞红巾一般,「事实上,我们还每晚一起睡呢。」
连凯斯无法分辨此刻心头的感受是什么?心痛、嫉护兼有吧。可恶,当初是他赶走她的,现在又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他心里还是很不爽。
「很好!」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来。「那你不会再那么天真的以为上床就代表要结婚了?」
「当然喽。」她心直口快地说。「如果真得这样,那我可得结好几次婚了。」
此话一出,连凯斯的睑更黑了。
「你的新欢雷煜容许你如此……开放吗?」
「哦,我们早有默契。」贝安安高兴地说。「不过那不干你的事。」
「如果你和我也早有默契,我们又何至走到这一步?」他的语气中多所惋惜。
「我没空在这儿缅怀往昔,我可以走了吧?」
「急著去找你的男人?」他嘲讽地问。「他不是正忙著跟别的女人周旋吗?」
「你管。」她对他吐舌头。「我容许他花心,不行吗?」
「你非常不公平。」他气怒道。
「跟个让我自杀的人讲什么公平?」贝安安像讲上了瘾。「如果可以,我连话也不想跟你说。」
「你离家出走就是为了雷煜吗?」他不甘心地问。
贝安安滔滔不绝的舌头僵住,不知能说什么?
「就算真这么爱他,也不必离家出走吧?你爸和你姊姊都很担心你。」
「是……是吗?」她吞吞吐吐。「我会抽空回去看他们的。」她硬著头皮道。
「那最好。」连凯斯讪笑著。「告诉你姊姊,不要又来找我要人。」
「当然。」她回嘴道。「我们是不相干的人嘛。」
「很好。」他也不客气。「很高兴你终於从对我的迷恋中觉醒,我也少了个大麻烦,」
「我曾经那么没眼光的迷恋过你吗?」贝安安不敢置信地问,「你可以放心我绝不会再去缠你的。」
「我期待你说到做到。」他踩著雷霆万钧的脚步转身离去。
贝安安喘口气看著他离去。终於又解决一桩麻烦了,她很确定自己不会想跟这个反覆无常的男人扯上关系。一会儿好像很喜欢她,一会儿又想把她推得远远的,真不知他在想什么?
不过连凯斯所说的话中,有一点让她十分介意。「她」的父亲和姊姊很担心她?那是一定的,一个好好的女儿突然失踪,会忧心也是必然。
她这一阵子一直只想到自己的父母,完全没考虑过「本尊」也有家人,也会担心她,她是自私了点。
怎么办呢?还是找雷煜商量商量吧。这种时候还是只有雷煜可靠,连凯斯只会冷嘲热讽,一点用也没有,「本尊」怎么会那么没眼光的为他自杀呢?真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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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跑哪去了?
雷煜边跳舞边偷眼搜寻著她的身影,没多久便看到她跟著连凯斯手牵手到外头去。
他的眉头不自禁地皱了起来,他怎么不知道她和连凯斯这么熟,居然还「手牵手」?
仿佛过了一世纪的时间,连凯斯才回到宴客厅。在雷煜已经要忍不住去寻她时,贝安安才姗姗出现。
她一出现在门口,很多眼光便集中在她身上,不过她的眼光一一从他们身上略过,搜索的眼光最後停在雷煜身上。
总算找到他了!贝安安高兴地举步迈向他,雷煜正好整以暇的等候她。
「雷煜,跟我来。」她无视於雷煜身旁的八爪女,一把就要拉走他。
「雷煜。」他身旁的美艳女子恶狠狠地瞪了贝安安一眼,然後转向雷煜撒娇道,,「我们还有一支舞呢,」
「恐怕得下次了。」雷煜安抚地笑了笑,转身毫不留恋地跟着贝安安,
背後女子射来的妒恨视线贝安安毫不在意,不过另一道凌厉视线就令她如芒刺在背。她加速脚步扯著雷煜往外走,又回到方才她与连凯斯谈话的地方。
真可悲,整个饭店的隐私地方并不多。
「好啦,到底有什么事?」
「我碰到『熟人」了。」她看著他说道。
「我知道。」虽然心中不甚愉快,雷煜仍开著玩笑。「你和他不是手牵手出来散步吗?」
「不要幸灾乐祸。」她嘟起嘴埋怨道。「是我被他硬拉著走。」
她的动作引起雷煜的注意。他眼中怒火一闪而逝,又强自压抑下来。
「你的嘴怎么了?」
「嘴!?」贝安安不自在地捣住嘴,支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说:「我被他给……吻了。」
「什么?」一股狂张的怒火涌将而上,雷煜忍不住攫住她的肩膀。「你和他接吻?!」
「喂!听清楚嘛,是我被他强吻耶。」她急忙撇清。
「是啊!」雷煜暗自咬牙。「穿著这身衣裳,你怪得了谁?」
贴身的礼服,昂贵的首饰,半裸的酥胸仿佛在邀请男人的手指一样,教人血脉贲张。雷煜的手直发痒,极想袭上她的胸,而这一点只是让他更恼怒而已。
贝安安现出怒容。「衣服可是你出钱的。」
「我不知道效果会这么好。」他沙哑道。「都是你这么爱漂亮。」他孩子气的牵怒。
「我稍微打扮一下也碍著你啦?」她瞪著他。就算她爱漂亮又如何?盛装赴会不是基本礼貌吗?
「是没碍著我。」雷煜按下怒气。
「那不就得了。」她可不知道雷煜心中翻涌的怒潮。「你到底听不听我说?」
「当然要。」雷煜没好气地说,
「连凯斯他认识我。」她忧心地说,「不是「我」而是贝安安。」
「是吗?」雷煜这才专注於她的话。
「嗯。」她点点头。「而且我和他似乎关系密切,非常的密切。」她强调道。
「可以想像。」否则连凯斯怎么会吻她?
「当然我已经义正严辞的跟他Saygoodbye了,不过他似乎很生气。」
「是吗?那可怪了。」从没听过连凯斯和哪个女人固定下来,不过他之前也从未听过贝安安这号人物,也许连凯斯和她真是关系密切。
「既然已经说拜拜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安慰道。「连凯斯应该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搞半天居然还没谈到重点,雷煜真的佩服她,废话这么多。
「他说我离家出走。」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雷煜平心静气地说。「你没回过真正的家,在他想来自然是如此,你的家人一定也这么认为。」
「那我该怎么办?」
「你要回去吗?」
「我不想。」她马上摇头。「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啊,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
「那不就得了,你还想那么多干嘛?」
「可是,我……就是良心不安嘛!」贝安安跺脚道,
「何时你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雷煜叹口气。一下子担心伯父伯母,现在又担心起贝安安的父母,责任感如此茂盛的她还真让人无法适应。
「自从我死了变成女人开始,我就是这个性子。」她没好气地回嘴道。
「那你可以回去看看啊,」雷煜灵光一闪。「对了,你可以搬回贝家住啊,反正住贝家和住我家都差不多,你还是可以随时回去看伯父他们,又可以让贝家的人安心,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是很有道理啦。」不过……她狐疑地看著雷煜过度高兴的表情,「你很希望我走是不是?」
「我没这个意思。」他连忙否认。
「别想不承认。」她指控地说。「你想要我走。」
「都是你自己自说自话。」
打死他也不敢承认,虽然他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天晓得,他已经好久没睡好觉了,而原本悠哉的单身生活也离他好远,他几乎已忘了自由的滋味。这样的生活,跟结婚没两样啊。
说实在的,他想念以前的生活。
「既然这样,那我就要继续住下去喽,」
「那你的良心呢?」他提醒道。
「被狗啃啦!」她讪讪道。
「我还是觉得我的建议不错。」
她当然也知道,但……她就是怕嘛。近来她的胆子小了不少,要再去面对一个新环境并不简单,总得给她时间考虑。
「如果我搬回去住,你不会寂寞吗?」
当然不会!雷煜本想这么回答,不过她是一定会生气的,只好改口。「当然会了,都跟你同居惯了,总会有些感情。」
他也不算撒谎吧,虽然她的菜十分难吃,一点长进也没有,又常指使他做东做西的,任性得不得了,不过她也不是都这样子,有时她也有可爱的地方,即使她很少表现出来。
「既然你会舍不得,而我又不想搬,那还是维持现状吧。」她露出笑容来,松了一口气。
雷煜恨不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真是多嘴。
「谢谢你,雷煜。」她笑著在他脸颊献上一吻,「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
天晓得他做了什么事?雷煜莫名其妙地摸著她吻边的地方,疑惑地看著她,
「你提供了我一个好办法呀!不过我现在还没办法照你的话做。」贝安安甜甜地笑说。「等我储存够足够的勇气,我会搬离你家的。」
原来她是懂得他的。一听到她的承诺,雷煜反倒没那么开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我会为连凯斯自杀?」贝安安想起什么似,问道:「雷煜,你能想像我为人自杀吗?」
「不能。」他甚至无法想像她为个男人寻死寻活的样子,那实在太怪异了。
「不过连凯斯的确是有能力令女人为他神魂颠倒。」她沉思地说。「虽然可恨,不过他的吻技还真不赖。」
「你了解的还真透彻。」雷煜火气又冒起来。
贝安安的脸心虚地眼红。「那可不是我自愿的。」
「是啊!」他冷嘲道。「比起我又如何?」不经思考地,他口中吐出这问题。
「呃?!」贝安安一怔。这问题可难答了!
「算了,当我没问。」雷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当然是你比较好。」一开始的惊愕过去,贝安安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可不喜欢陌生人来吻我。」
「是吗?」他满意地笑了。「算你有眼光。」
「你何必和他比呢?」贝安安双眼大睁,充满光采地看著他。「莫非……你嫉妒了?」
「胡说什么?」雷煜矢口否认。「这是男性的尊严,你懂吧?尊严!」
「那你现在满意了吧?」她撇撇嘴问道。
「差强人意啦。」
「自大狂!」
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大厅,完全不知道不远处有双冒火的眼狠狠地瞪著他们。
连凯斯自藏身处走了出来。
看著他们两人亲亲热热的模样,他心中有说不出的痛,这一切都是他亲手放弃的,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却如此后悔呢?这完全没道理啊!
他原本以为贝安安是骗他的,她不可能不爱他的,她曾说过她要爱他一辈子的,没想到女人心会变得这么快。
当然,连凯斯不可能知道,贝安安的确是爱了他一辈子,而她的「一辈子」已然用尽。
连凯斯一向不是那种会在一旁祝福别人的人,同样的,他也没那雅量去成全贝安安和雷煜。他不要的女人,也不会让别人捡去用,他们两人要双宿双栖是别想了。
只要一想到贝安安那只肯让他一人碰触的冰肌玉肤,现在已为别的男人所污染。他就有止不住的恼恨,
就让他做做好事,通知贝家的人贝安安的消息好了。连凯斯露出诡谲的笑意。等贝家的人接回了贝安安,看他们还怎么同床共枕?
依贝家老父疼爱女儿的那股劲,只要知道他的宝贝女儿被人睡过了,怕不杀了那男人才怪。虽然第一个睡过贝安安的人是他,不过他只能算过去式,而雷煜才是现在进行式。
让雷煜去倒楣好了。连凯斯一想到雷煜将被逼结婚,忍不住一阵快意。

第七章

「雷煜,我有些麻烦。」
一脸困扰的,贝安安找上了雷煜。
「又怎么了?」雷煜自电脑萤幕前回过头来,无奈地问道。
自「他」变成女人後,麻烦事多得数不清,雷煜已经见怪不怪,现在是处变不惊了。不过,他毕竟仍无法置之不理,感觉上他已经成了贝安安的保护者,为她做臣间事似乎也理所当然。
「我……」即使跟雷煜熟得很,说这些话还是很丢脸,却又不得不说。「我这个月没来耶。」
雷煜蹙起眉头。这句话怎么如此熟悉?「月租费没来?」
「要死了!谁有空跟你扯这些?」贝安安跺跺脚,翻了翻白眼。「我上个月也没来。」
「你要说什么?」雷煜是更迷惑了。唉!听贝安安说话是得专心的,他只好放下手边的工作。
「我那个一直没来啦!」贝安安胀红著脸说道。
「那个?!」雷煜直觉便联想到……「月经吗?」他也浑身不自在了。
「对啦。」贝安安哀怨地看著他。「怎么办?我好像不太正常。」
「这我怎么知道?」雷煜离开椅子,远离她一些。「我又不是女人。」
「我也不是呀。」贝安安回嘴道。「我也没当过女人啊!」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雷煜可不相信粗线条的她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今天……」贝安安想起今天和她老妈的谈话,又是一阵尴尬。「我和妈妈聊天的时候,她说女人月经来时都很痛,要我现在就要注重保养,」她嘟起小嘴,「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
雷煜忍住笑。「就这件事启发了你?」
「嗯。」她点点头。「我现在好歹也算是女人,而且也算年轻吧,怎么……怎么都没有来呢?」
雷煜头也开始痛了。
「也许……你只是迟了一些?」他支吾道。
「迟了一个多月?」贝安安没好气地问道。
依雷煜有限的生理知识推断,这的确有点不正常。
「那……去医院检查好了。」
「可是……」贝安安迟疑一下,冒出一句话:「医生会不会看出我是男的?」
雷煜仰天长叹。「即使是我,也看不出你是男的。」至少就外表而言,她绝对是个十足的女人,而且绝对傲视群伦、出类拔萃。
「但……内在是男的。」她自己也知道这是莫名的担忧,但她就是忍下住。她忘了医生又不是灵媒。
「没有哪个医生看得出病人的灵魂的。」
「说得也是。」贝安安点点头。「你陪我去,好不好?」
看出她的害怕,雷煜慨然允诺。「那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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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一看见贝安安出了诊疗室,雷煜马上迎了上去。
「雷煜。」她抬头唤了他一声,一屁股坐了下去,一脸的懊丧。
「怎么啦?」他关心地在她旁边坐下,殷殷询问著。在一旁的病人眼中,他就像个殷勤的丈夫一样,让人称羡贝安安的好运。
「我完了,煜。」贝安安抬眼看著他,眼中求援的讯息闪现。「我真的完了!」
「到底怎么了?」她叫他单名,问题可能满严重的,雷煜也急起来了。到妇产科医院来已经让他很不自在了,她还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真教人著急。
「我怀孕了!」贝安安哭丧著脸道。
「你怀孕了?!」雷煜傻眼,怔在当场。太过震惊了,他也跌坐在她身旁。「不会吧?」
「我也希望不会。」贝安安扯住他的手。「煜,我该怎么办?」
难怪她的月经一直没来,因为她早巳怀孕三个月,当然不会有月经。
「孩子是谁的?」他锐利的眼光直盯住她的肚皮。不知怎地,想到她的腹里正孕育著别的男人的小孩,他心中的不快渐渐升起。
「我怎么知道?」贝安安茫然无措地答道。「我只接触过你一个男人,但孩子不可能是你的啊。」
「当然不是我的。」他讪讪道。「我可没碰过你,」
「怎么办哪?」她的声调已有哭音。「我不要怀孕,不要生小孩。我不要生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煜,我不要这样。」
「好了,别哭。」他将她搂入怀中,轻抚著背部安慰著,「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好了。」
「能有什么方法好想?」贝安安自他怀中抬起头来,眸中泪光盈盈。
可恶!变成女人後,泪腺也发达许多,眼泪动不动就掉下来,真没面子!
「先回去再说吧。」看她泪湿眉睫,看来无限娇美动人,雷煜心中一动,不自禁地心疼起来。不管什么原因,他都见不得她难受。
「煜,我真的不要生孩子。」贝安安哀叫著。「才刚学习如何当个女人,现在又要当妈妈,我死也不要。」
「你是死过一次啦。」雷煜不顶认真地提醒道。
「人家连孩子的爸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生孩子?」
她的声音实在大了些,雷煜头皮发麻地注意到候诊室内其他人的眼光似乎都集中到他们身上,带著刺探和些许不屑,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而贝安安大概是女人当久了吧,连「人家」这种词都运用的如此自然,自己也不觉得有任何突兀之处,「他」真的成了女人了!
「不管怎样,先回去再说。」
揽著贝安安,雷煜在众人目光云集之下,匆匆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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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掉孩子?」贝安安反射性地抚住肚于。「真的要这样吗?」
「你不是嚷著不要生孩子吗?」雷煜耐著性子说道。「如果真不想生,当然只有打掉他了。」
「可……可是……」
「这是最好的方法了,打掉孩子就一了百了。」
「那我就成凶手了。」贝安安抗拒著。「我没想过要成为杀婴凶手啊。」
「你以为我爱啊?」雷煜没好气道。「最无辜的是我耶!平白无故就得收留你,还得替你收拾善後,现在你还认为我犯谋杀罪,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你嫌我烦了是吧?」贝安安受伤地远离他数步。「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们的确是。」雷煜有股狠狠摇晃她的冲动。「我何必为不相干的人大伤脑筋?」
的确是她失言了,贝安安自知理亏。「对不起。」
「算你识相,不跟你计较。」他撇撇嘴。「既不打胎,又不想生孩子,你到底想怎样?」
「我考虑一下嘛。」
「再想下去,到时就算要堕眙也来不及了。」
「别催我。」贝安安蹙紧眉头。「就是拿不定主意才得仔细想想啊。」
「你要是真生下孩子,岂不是很荒谬吗?」雷煜愈来愈搞不懂这个曾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了。「既没有父亲,你也算不得孩子真正的母亲,将来孩子要如何自处?」
「如果……如果……孩子有父亲呢?」
「你想起那个男人了?」雷煜睁大了眼。
「怎么可能?」贝安安摆摆手。「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孩子找个爸爸呀。」
雷煜有很不好的预感。
「反正我当女人是当定了,那为人母大概也是必经过程,逃不了的。既然如此,乾脆就找个老公嫁算了。」贝安安是愈说愈高兴。
而雷煜听得是脸色发青。
「你……该不会想找我嫁吧?」
「你怎么好像如临大敌似的?」贝安安不赞同地看著他。「你想想,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是。」他实在很不想承认。
「那不就结了。」贝安安露出愉快笑脸。「你再也找不到可以如此了解你的人,而且可以跟你相处的那么好,几乎没有磨擦,这不是很完美吗?」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雷煜晈著牙假笑道:「如果我娶了你,就有了位最贴心的红粉知己,而我甚至不需要日夜操劳,就可以当现成的父亲,简直是捡了大便宜?」
「倒也可以这么说啦。」熟知雷煜的她,几乎可以猜知此刻的他大概要冒火了,连忙出言安抚。「不过大占便宜的人是我。和你结婚後,我就可以永远住在你家,不怕被你丢出门了。」
「那我呢?」雷煜眯起眼。「我在这场婚姻中能得到什么好处?」
「呃……我想想。」贝安安心虚地低下头。
「想不出来是吧?」雷煜眼中突现诡异光芒。「其实要我娶你也行。」
「真的?」她惊喜地抬头。
「不过当我的老婆,就意谓著我们两人将有性关系,你可以接受吧?」他忍住笑说道。「我是没问题啦,毕竟你的外表会让正常的男人血脉贲张。不过你呢?你能接受我吗?我可不要过清心寡欲的生活哦。」
贝安安的脸随著他的话而一阵青一阵红。「别说了!」她忍不住打断他。「我会自己再想想的,你就别再说了。」她现在还无法想像这种事。
一直是主动的一方,现在突然情势逆转,还真让她有点无法接受,不行,她得再想想解决办法,或者等她心理调适好再说。
「受不了?!」雷煜露出笑容。「要出馊主意之前,想清楚你能不能接受再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知道了。」她嘟起了嘴。
说了半天,还是没讨论出一个好方法,贝安安摸著肚腹,一脸的茫然。不管怎样,她是怎么也不想去打眙,伤害到腹中的小眙儿。
这就是人家说的「母爱」吧。可是她严格说来也不算是孩子的妈,为何也有这种感觉呢?难道真是母子连心,抑或是这身体的原主人意识也支配了她?
贝安安只能确定一件事,原本的「他」已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她,连自己都无法适应,也几乎不能接受。以後,「文家驹」这个名词,再也不能和她画上等号了。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死呢?而且还死得这么不乾脆,又有一堆烂摊子等她收,她实在是够倒楣的了!
而雷煜,其实已经够麻烦他了,再厚颜提出这个要求,连她自己都觉得汗颜。雷煜会拒绝本属意料中事,而她也无话可说。
生命怎会如此奇妙?!
先是「他」莫名其妙的英年早逝,而後又无故的借尸还魂,现在肚子里居然又孕育了另一条小生命!不知道会是谁来投胎做她儿子,或者是女儿?不管是谁,只希望别是贝安安这个正主儿来访。
不知道贝安安是和谁孕育了这个孩子?
想到这时,她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雷煜吓了一跳。
「我也许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是谁?」雷煜神色复杂地问。
「连凯斯。」她一口咬定。
「你倒是对他念念不亡心嘛。」他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猜测不无道理,若按那日在饭店短兵相接的情形推断,这可能性十分大。
「那不是很好吗?你找到孩子的爸,两人正好可以组成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他咬牙说著。
这幅幸福的假想图令雷煜十分感冒。
「比较起来,我还是宁愿嫁给你。」贝安安没察觉出他暗潮汹涌的思绪。
「我深感荣幸。」他一点也不!
「我知道你怎么想。」她了然地看著他愤愤的表情。「不过我并不全然是为了图方便才想嫁给你。」
「我该表现得高兴些吗?」雷煜虚伪地笑了笑。
「你不知道在女人的眼中,你是最佳的金龟婿吗?」从以前她就知道雷煜俊帅有型,而最近是更清楚了,不只是她妈和伯母不停在她身边灌输这个理念,也是她自己亲身的体验。
「那又如何?」他才不屑理会那些肤浅的女人。「她们还不就是看上我的钱?」
「但我不会。」
这他知道。「你看上我什么?」他好奇问。
「你自己的优点自己还不清楚吗?」贝安安以少见的温柔说道。「体贴、细心,还有特强的保护欲,这不都是很好的特质吗?还有,」她补充道。「稳重又可靠,强烈的责任戚,这些都很迷人呢!」
「说的好像你迷上了我似的。」雷煜古铜色的肌肤有可疑的红潮。
「如果我够格的话,我甚至会爱上你呢。」只可惜她不是真正的女人,现在又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并不介意她爱上他。雷煜本想这么说,却又住了口,这……太怪异了!
「我知道你很为难。」贝安安微微扯动嘴角。「放心好了,我不会再提那些异想天开的方法来为难你。」
「你究竟打算如何?」
「走-步算-步吧。」她茫然却又坚定地说:「总之,我不会打掉孩子的,这不是我的身体,我不该决定孩子的去留。」
何况,这个孩子在母亲企图自杀又跳楼的情形下,居然能平安地存活下来,这需要多大的力量,简直可说是奇迹了。冲著这分强劲的生命力,她就不能打掉他。
贝安安全身上下充满了光采,双手保护性的搁在腹上,就像个真正的母亲一般,雷煜不禁折服地看著她,一股怜惜涌将而上。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我也不会再说什么了。」他柔声道。「要开始当妈妈,就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以後可不能有一餐没一餐的吃了。」
「遵命!」她俏皮地举手行礼。「长宫。」
「既然叫我长官,可得事事听我的哦。」
「我一直都听你的啊。」贝安安娇俏地说。「你真的不想娶我吗?我会是个最听话的妻子哦。」
「你啊!」雷煜哭笑不得。「死性不改。」

第八章

「怎么是你?」贝心心嫌恶地问。
如果要她列出世上最讨厌的东西,那名列第一的一定是男人,尤其是像连凯斯那种自以为是的花花公子。
听到她的语气,连凯斯不禁猛皱眉。她的嫌恶是显而易见的,不过他也不见得喜欢她呀!
「你没兴趣听我说话是吧?」他不悦地问。
「总算有点自知之明。」贝心心讥讽道。
「是吗?」他冷笑著。「我还以为你急著知道安安的消息呢。」
在犹豫了两天後,他终於打了这通电话,没想到反遭人奚落一顿,也许他根本不该打的。不过一想到贝安安正和那男人快乐的双宿双栖,他又是一阵不甘。
「你知道了?」贝心心急忙追问。「安安去找你了是不是?」
「我遇到她了。」连凯斯沉沉地说。
「在哪遇到?」
「在一个宴会上,」他简略地述说一遍。
「是吗?」听完後,贝心心虽松了口气,但并没有愉悦的感觉,不过她还是不忘讥讽连凯斯一番。「这么看来,你的魅力退烧了嘛,安安居然没听你的话。」这在以前可是绝无仅有的事。
贝安安之於他,就像蜜蜂之於花,一向是蜜蜂主动去就花,而花儿只是被动的接纳,而且同时还容纳其他许许多多的狂蜂浪蝶。没想到现在,花儿已经不再吸引蜜蜂了。
他简直是自取其辱嘛!连凯斯十分後悔自己打了这通电话。「看来要指望你感激是很难了……」
「想都别想。」贝心心一阵抢白。「真正追究起来,你可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还想指望我们感激,门都没有。」她冷笑道。「倒是你,要指望你认错看来是不可能了,一点廉耻都没有。」
「你……」连凯斯气结。「算了,好男不与女斗。」
「心虚了?」
回应贝心心的,是一声清脆的挂电话声。
挂上电话,贝心心的情绪没有想像中亢奋。找到贝安安她当然高兴,只是……为什么她身边又有另一个男人?
女人,难道一定得依附著男人,为爱情而生存吗?第一次的爱情,让安安伤痕累累,最後以自杀了结。她还能清楚地记得安安初尝爱情时那股甜蜜酣然的沉醉劲,也记得她自杀前那一段黯然消魂的落寞。
这种种情况,难道都没有给安安任何教训吗?人通常要经历过痛苦,才能把事情想清楚,只有心被狠狠地灼伤过,才能学会坚强。
但安安……
唉!她只是从一个男人身旁,逃到另一个男人身边。这样下去,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恶性循环罢了。女人,该走出自己的路。
所以,她致力于经营自己的天空,而安安却是赌上了命似的去追求爱情。
不知道这价雷煜是怎样的男人?安安这种菟丝花般的依附性格是改不了了,她只能祈祷安安能遇上个好男人,不再是连凯斯那类不甘寂寞的公子哥。
可是……雷煜,这名字好熟悉啊!贝心心凝神细想,终於想起了这号人物。
他不就是「启扬」实业的负责人吗?在企业界中,他的经营手腕是众所称赞的,连老爸都很欣赏,嚷著要介缙给她,但她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不过,她虽没见过他,却是听过他的大名–花名。贝心心下禁涌起怒气。
安安怎么老是喜欢上同类型的男人啊?一点长进也没有。不行,她得趁著两人感情未深时,赶紧将安安带回家来。
而这事不能让爸爸知道。如果让爸爸知道他的宝贝女儿跟男人同居的话,他会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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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哪,你还是坚持不眼小煜结婚啊?」
夜晚,贝安安和文母坐在客厅聊天,等著雷煜来接她回去。
「妈。」她娇声喊著。她已认了文母当乾妈。「怎么又提这个老问题?」
「谁叫你这么让人担心?」文母宠爱地看著她。「跟男孩子同居,吃亏的都是女孩子。」
「煜不会让我吃亏的。」她信任地说。
「有信心是很好啦。」文母微笑道,眼中却有一丝忧色。「不过最近小煜好像很少陪你耶。」
「有吗?」贝安安疑惑道。雷煜每天都陪著她呀。「可能最近他公事很忙吧。」
「但我听你雷伯母说……」文母住口不语。当面说雷煜花心似乎不太好,不过
「说什么?」
「小煜最近又花心了是不是?」她忍不住问道。
「是吗?」贝安安笑脸僵硬许多。
「我听说有女孩子跟他一起吃午餐。」
「妈的消息好灵通。」贝安安不知该说什么。「也许是公事上的餐会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是这样就好了。」
「没事的。」贝安安撇开心中的不快,她没资格也不应该不高兴。「对了,妈妈,有件事请教你。」
「什么事?」文母好奇地看著她突然别扭起来的睑。
「我……有位朋友她……怀孕了,向我打听该注意些什么事,我答应她会替她问问的。」
「你朋友?」文母疑惑地看著她的吞吞吐吐。「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不……不是。」贝安安一惊,手反射性的摸摸肚子。「我……怎么会怀孕呢?煜不会那么……不小心的。」
「那倒是。」文母同意地点点头。「你那朋友结婚了没?或是和你一样和人同居?」
「她结婚了。」贝安安昧著良心说。
「那就好。」文母读许道。「总算还有人懂得遵循传统美好道德。」
「妈,别又来了。」
「好啦。」有些事是逼不得的。「我这儿有个中药方,叫保产十三太保方,专治一切产症,有胎即能安眙,临产也能催生,有效得很呢。」
「真这么有效?」
「当然喽,当初我生家驹时就是喝这药方,才能母子均安呢。」文母的眼光因回忆往昔而柔和下来。「等会儿我就把药方抄给你。」
「谢谢妈。」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这副药最好在怀胎七个月以後再喝,要是月分太少的话,很可能会让孩子流掉。」文母提醒道。
差点让妈害死!贝安安暗自惊道。
「我上楼去拿,你等一等。」
「好的。」
一会儿後,文母拿著一张纸下来,塞给了贝安安,
「回去就照著药方煎,保证孩子和母亲都平平安安的。」
「谢谢妈。」
「谢什么啊?」雷煜进门只来得及听到话尾。
「没什么啦。」贝安安让出身旁的位置让他坐。
「小煜,最近很忙吗?」文母试采地问。
「还好啦,还不就是那些事吗?」他舒适地坐在贝安安身旁,伸展自己的四肢,将手搁在她肩上。
「勤奋工作是很好啦。」文母暗示地说。「不过可别疏忽了我们的安安哦。」
「怎么可能?」雷煜轻佻地摸了下贝安安下巴。「她别疏忽我就好了。」
「这样最好。」文母警告地瞪他一眼。「我可不许你辜负安安哦!」
「放心。」雷煜诳道:「我都打算非她莫娶了,怎么会辜负她?」
「小心啊!」贝安安附在他耳边说。「说多了可会变成真的。」
这半真半假的警告让雷煜闭了嘴。
他可能有些得意忘形了吧,最近爸妈一逼婚,他只要祭出一句「安安不答应」,他们就不再有二话,害他都说成习惯了。
不过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安安似乎不大高兴呢?
「安安,我们回去吧。」
他伸手欲扶她起身,贝安安却巧妙地避开他的手站起身来。
「伯母,我们回去了。」雷煜向文母打声招呼。
「妈,我们走了。」贝安安向她点点头。
「嗯,明儿再来哦。」文母叮嘱著。
「我会的。」
「好了,你在生什么气?」雷煜忍不住问道。
「没有啊,你怎会这么想?」她否认道。
「我怎会这么想?」雷煜没好气地重复。「一路上你都不说话,问你什么事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著,这么明显我还下知道?」
「我没生气。」贝安安的小脸上面无表情。「我有什么气好生的?」
「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呀。」
「先开门好吗?」贝安安不耐地说。「我不想站太久,脚很酸。」
雷煜急忙开了门,将她迎进门来。「累了怎么不早说?你现在的身体可禁不起劳累。」
这种紧张的语气倒让贝安安笑了出来。
「没这么严重的。」不过她还是乖乖地坐下来。
「你手上拿什么啊?」雷煜凑近她身边,两颗头靠得极近。
「安胎饮?」雷煜皱起眉头。「这是什么玩意?」
紫厚朴、姜汁炒、祈艾……那张纸上写了一大堆雷煜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顾名思义,当然是安胎用的,这也不懂?」
「你打哪弄来的?」
「妈给我的。」
「她知道你有了?」雷煜大感不妙。
「我骗她是朋友怀孕了,妈才告诉我这方子的。」贝安安平静地解释。「你不用这么怕吧?我又不会死缠著你,何必紧张兮兮的。」
「你是不会,我妈可会。」雷煜想起老妈的唠叨,就忍不住呻吟。
「安心啦,不会有人知道,你这是可以放心地去跟别的女孩约会。」
「什么意思?」他疑问道。
「听说你都利用中午时间和美女约会,是吗?」
「这……只有一两次而已。」雷煜尴尬不已,他怎么觉得自己像偷腥被逮著的丈夫?
「以後不需要这么辛苦。」贝安安低垂著头没有看他。「你尽管放心去约会,中午时间短,太仓卒,晚上吃烛光晚餐不是很好吗?」
「安安……」
「不必担心我,我一个人也可以处理得很好的。」
「可是我就是不放心。」雷煜冲口而出。「你现在可不是一般人,怎么可以一个人在家?没人陪著你我可不放心。」
「傻瓜。」贝安安绽出今晚第一个笑容。「这孩子又不是你的,你穷紧张什么?」
「谁紧张孩子了?」雷煜脸色不怎么好看。「我担心的是你。」
「煜。」贝安安拾起头看著他。「你没必要待我这么好的。」
「小傻子。」雷煜的手臂自身後圈住她,让她舒适地靠在他怀里。「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
一股温暖的浪潮伴随感动而来。他是这么一个温柔、体贴、有责任感的人,莫名地卷入了她的灾难之中,仍一力为她承担一切。
贝安安仔细地回眸看著他。硕长的身影,浓密漆黑的头发,俊秀而削瘦的脸庞,像磁石一般吸引众人的目光,也吸引住她的视线。
真是奇怪,以前她从不觉得雷煜有这么好看,但现在她却常常看他看得入神,怎么也栘不开视线,直到他快发现时,她才慌然逃离。
「怎么啦?有什么好看的,看得这么入迷?」雷煜被她看得有些心慌。「我太帅了是吧?」
他的调侃没有得到回应。
「煜。」贝安安往後一靠,又窝回他怀里,双脚为求舒适也抬到沙发上。「我有些奇怪。」
「怎么说?」她一向是奇特的,只是她自己没发觉,今儿是怎么了?
「刚刚我很生你的气。」
「我知道。」表现得那么明显,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啊。」她皱起眉。「所以我才说我奇怪。」
「那究竟是什么事让你生气?」雷煜已经很懂得跟她说话必须直截了当。
「你和其他女人约会。」
「呃?」雷煜不解。「我约会关你什么事?」
「就是啊。」贝安安自己也说得义愤填膺。「本来就不干我的事,可是……我就是生气。」
「为什么?」雷煜问的支支吾吾,原本撩拨著她秀发的手也不自觉的放下。
「也许……我是嫉妒吧。」她不经考虑便说出来。她并不擅长隐瞒,尤其是对雷煜,她一向是有话直说。
「嫉妒?!」
「你心跳加速了哦。」他的胸膛就在她的耳下,很容易便察觉了。
「谁让你胡说八道。」雷煜轻斥。
「我没胡说。」她猛地立起正对著他。「我是真的不喜欢你和别的女人约会。」
诚实一向是她的美德,雷煜很难去怀疑她的话,可是……这些话究竟是代表什么意思?
「你干嘛不说话?」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撇开眼不看她。
「我是不是喜欢你了?」她语出惊人地问。
「这该问你自己啊。」雷煜差点被她问出心脏病。早该知道跟她讲话得有强有力的、心脏才行。
「一定是的。」贝安安肯定地点点头。「上次看你和别的女人跳舞,我就觉得怪怪的,心里乱不舒服的。这次又听说你和女人吃饭,我也觉得很难受,不止这样,我变得很喜欢看你,有时都看得入神。诸如此类的反应,是不是代表我爱上你了?」
正常来说应该是吧,可是……雷煜可不敢这么回答,虽然听到她这么说,他其实是很高兴的。
「一定是因为你没有安全感,怕别的女人抢走我,就会不再照顾你了,所以你才会有这种反应。这不是爱,一定是占有欲在作祟,你其实并不爱我的。」
「这番话你自己信吗?」贝安安自己并不相信,不过看来雷煜并不打算正视她这番告白。「算了,就当我没说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坐起身离他远一点。
「安安……」雷煜伸出乎想拉回她,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
「我是没资格喜欢任何人的,对不对?」她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自怜,只是淡淡的落寞。「即使想要爱人,我也不知道该爱男人还是女人,何况肚子中又多了这块肉。」
「安安,不是这样的。」雷煜心疼地打断她。「我……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只是不爱我而已。」
「我……」他真不爱她吗?他不知道。但他很确定,他是十分喜爱她的。
「好了,别理我胡言乱语。」话说出来,心情倒是愉快多了。「看你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这才是胡说。」他才不会吓傻呢。
「不过以一个女性的观点来说,你可不算一个特别理想的对象,我的告白说的太快了。」贝安安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是?」他惊愕地瞪著她。
「呃,」贝安安一本正经地说:「我只能说你太难以理解了,经常板著一张脸,脑中不知想些什么,光是猜测你的心意就很累人。」
「我哪有?」他自己可不觉得,最起码在她面前他一向表情十足。
「而且,你女朋友太多了,也可以说是善变。」贝安安继续攻诘道。「当朋友是很好啦,不过当男朋友就太危险了点,一定有很多情敌环伺在侧。」
「我才不善变。」雷煜哇哇抗议。「只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人,所以才一个换过一个,这些算不得数的。」
「这就是问题啦。这样一个换一个,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会找到你合适的人选。依我看,你根本就不想找到那个人嘛,只想轻轻松松玩下去。」
「你吃醋吗?」雷煜咧咧嘴。
「自大狂。」贝安安赏他一下。一会儿後,她才轻声说道:「不要介意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知道的,我一向有话就说,不说就会很难受。不过,我说那些话并没有要你回应的意思,我知道我也不是那个适合你的人,所以你听过就算了,不必理会。」
「安安……」
雷煜正待说些什么来宽慰她,门铃却响了起来。
「好奇怪,这时候居然有客人?」贝安安定去开门,边回头问雷煜。「是跟你约好的吗?」
「我没有约客人。」雷煜也纳闷著来人是谁。
贝安安一把拉开门,铁门外站著一个女孩,一张陌生的脸孔,面上有著强硬的决心。
「你……」找谁?
贝安安话没问完,那女孩已抢先开口。
「安安,开门。」
简短的句子让门内两人同时一惊。又是一个熟人,偏偏他们两人没人识得。
雷煜开口替贝安安问出她不能问的。「你是谁?」
「我是谁?」贝心心不悦地看著他,「我是你所诱拐的无知少女的姊姊。」
原来是姊姊呀!贝安安认命地开门让她进来。
「姊姊,你怎么会找到这来?」
「我不勤奋点找,你会告诉我们你在哪吗?」贝心心不悦道。「不过要不是连凯斯帮了点小忙,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跟人家同居。」她瞪了雷煜一眼。
「是他?!」该死的家伙!贝安安暗自诅咒著。
「跟我回家去。」贝心心命令著。
「我不想。」贝安安理不直、气不壮地拒绝。「我和煜生活得很好,我不要回去。」
「你是不想和这家伙分开是吧?」贝心心几近嫌恶地瞪雷煜。「那没有关系,你先跟我回家,等他来提亲之後,你再明媒正娶的嫁过来。虽然他们家比我们是差了些,不过既然是你喜欢,爸爸也不会太刁难。」
「我差了些?」雷煜忍不住插嘴。「哪儿差了?」
「煜。」贝安安安慰地握握他的手,「别生气,姊姊不是那个意思的。」虽然她也不知道贝心心是什么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贝心心直言无讳。「不过这不单单针对你。任何男人在我爸眼中,都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你也是一样。」
「姊。」贝安安叫得毫不扭捏。「请你和爸爸说,就说我在这儿过得很好,请他原谅我。」
「不行。我还没跟爸说你跟男人同居,万一让爸知道了,他不气得抓狂才怪。」贝心心有时真觉得会被这执迷不悟的妹妹气死。
「还有你!」她转向雷煜喷火。「你算是什么男人?什么便宜都要占,半点责任也不肯负,把我们安安吃乾抹净了,还吐不出一句承诺。这算什么?」
「这话你确定该对我说吗?」雷煜可下会呆呆任人攻诘。「将安安吃乾抹净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怎么不去对连凯斯说?何况安安都不说话了,你又何必代人出头?」
「你……」贝心心一时语塞。
贝安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她悄悄放开了握住雷煜的手,离开他的身旁,
「安安!」贝心心决定不理会那可恶的臭男人。「你听到他说的话了,他压根就不想跟你有结果的,这种男人你还会继续跟著他吗?」
「他-向待我很好的。」贝安安低声说著。
「以前你也说过连凯斯待你很好。」既然雷煜早已知道连凯斯的存在,贝心心也不再有所颤忌。「结果是怎么个好法?除了你之外,他也待别的女人好,根本是雨露均沾嘛,害得你为他伤心自杀。而现在这个雷煜,和连凯斯根本就是同类人,你还要继续傻下去吗?」
「他们是不一样的。」贝安安替雷煜辩解道。「在我走投无路时,是煜救了我,没有他的话,我根本就不知河去何从。」
「而你就用身体去感激他吗?」她鄙视雷煜道。「如果他真是好人,就应该拒绝你才对。而如果他接受你,那就该给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名分。」
「我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怎能这样要求他?」贝安安自嘲著。「我对煜没有任何期望,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安安……」雷煜被她搞糊涂了。这番话她是说给谁听?是她姊姊?还是他?
「和-个使你如此自卑的人在-起,你真的会快乐吗?」贝心心可不相信。「在他面前,你永远矮一截,只因为你曾有过不光荣的过去,你永远对他卑躬曲膝的,这种日子有什么好?」
「你够了吧?」雷煜插嘴道。看贝安安的睑色越发灰暗,似乎有所动摇,他可忍不住了。「人家都是劝合不劝离,怎么你是反其道而行?拆散我们对你并没有好处。」
「但我确信对安安好处极大。」贝心心坚持道。「何况,你们根本就没真正『合」在一起,你不是嫌弃我们安安之前有过别的男人吗?」
「我没有这样说过。」雷煜矢口否认。
「但你的确介意连凯斯的存在吧?」贝心心毫不放松。
「哪个正常男人不会介意?」雷煜冲口接道。「不过我不会因此怪安安,那不是她的错。」
「说得真好听。」贝心心讽刺地笑了。「那你为什么不肯和安安结婚?」
「姊姊,」贝安安静静地打断她。「我真的落魄到必须由你出面逼婚,我才能嫁得出去的地步吗?为我留一点尊严好吗?姊姊。」
「好吧。」贝心心妥协道。「你的事我暂且不管,不过得跟我回家。」
「为何一定要把安安带走?」雷煜不满道。这女人一来就像只疯狗似乱咬人,他才不会把贝安安交出去呢。
雷煜似乎忘了,先前他还曾希望贝安安能搬出去,好还他一个清静的生活。
「我不跟你说话。」贝心心把贝安安拖到门边,用眼神瞪著雷煜,示意他不可靠近。
当然雷煜是不甩她的,但贝安安的示意他就不得不理,所以只好待在原地看她们俩窃窃私语。
「安安,你的事我可以不管,不过前提是你得跟我回家。」
「你这么坚持我得回家,一定有个好理由吧?」贝安安谨慎地问道。
「要你回家还需要什么理由?」贝心心发现这个妹妹真是愈来愈没心肝。「你就这样不留讯息地失踪了一个多月,让我和爸爸担心得要命,现在你还要问我理由?」
「是我的错。」这也是她一直牵记在心的隐忧。「可是我有必须离开的理由。」
「我知道。」贝心心的语气软了下来。「连凯斯伤透你的心,是不是?」她温柔地看著贝安安。「可是你这样仓卒地逃到另一个男人怀里真的好吗?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心情先沉淀下来,再开始另一段恋情也不迟啊。」
「我无法在那儿待下去。」贝安安意有所指的说。
「其实你要什么,只要说出口,爸爸和我都会尽量为你做到的,下想待在医院或是下想见到连凯斯,这些都是可以处理的,你何必离家呢?」
「那我想见煜呢?你们会让我见他吗?」
「你真想要的话,谁会阻止你?」贝心心反问,带著一丝疑惑。「在医院时你就认识雷煜了吗?」她可不知道她何时和他有交情。
「不……」贝安安的回答有些狼狈。差点就被识破了,她心中-惊,「离开医院後我才认识他的。」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舍不得离开他了?」
「嗯。」她是不舍、不愿、也不能啊。
「那我和爸呢?」贝心心伤怀地反问。「我们相处了二十几年的光阴,你倒是狠心地说走就走,一句话都不说,狗儿都比你有良心。」
这几句狠话说得贝安安无地自容。是啊,她一直只顾著自己的父母,就不管别人的父母怎样了,她真是自私得可怕。
「爸……还好吧?」她一直没提到母亲,贝安安也就略过,以免自找难看。
「现在才想到要问是不是晚了点?」贝心心嘲讽道。「当你和情郎双宿双栖时,你想到我和爸爸正在为你著急难过吗?想著你也许正在哪个地方挨饿、受冻,甚至害怕你也许出了意外,而忙著在各家医院探听送诊名单。这些你都没想过吧?」
「真的……对不起。」她只能说这句话。
「那你跟不跟我回去?」
贝安安回头看著雷煜,一时打不定主意。
「如果他真对你有心,你就算搬回家住又有什么关系,你们照常可以每天见面。」贝心心快失去耐性。「还是你怕一不在他身边,他就会不安分了?」
猜得可真准,贝安安无言以对。
「我只提醒你最後一次。」贝心心快受不了这冥顽不灵的妹妹。「像雷煜这种男人是沾不得的,他和连凯斯根本就是同一类型的人,只要勾勾手指头就有女人自动送上门来,尤其是你这种情窦初开的女孩最容易受骗,最後只有落得伤心饮恨的下场。」
「也许吧。」贝安安自己就见过女孩子为雷煜伤心落泪的情景,只不过那时的她是安慰者,没想到今日换成别人来安慰开解她。
「有自知之明就最好了,跟姊姊回去,」贝心心绽出笑容。「爸爸看见你-定会很开心的,这阵子他一直担心你,-边又得忙公司的事,蜡烛两头烧的结果,身体都快撑不住了。」
「是吗?」贝安安心情沉重起来。最难消受的不是美人恩,而是父母亲情,於情於理,她都该回去看看才是。「我跟你回去。」
「这才乖!」贝心心欣慰地笑开怀。
「让我和煜说一声。」
「快一点哦。」虽然担心贝安安又变卦,不过贝心心深谙她的心理,也理解不能逼得太紧,否则她一任性起来,就算爸爸亲自来也不见得能请回她。既然她答应回家了,那就让她话别一下好了。
「煜,我要跟她回去。」贝安安走到他面前说。
「为什么?」
「我本来就该回贝家的,只是我一直逃避,不肯面对现实,如今似乎已经躲不掉了。」
「马上就回来吗?」雷煜乐观地问道。
「我会在贝家住下来。」贝安安笑了笑。「其实这样也好啦,你可以脱离苦海,远离我的魔掌了。上次你不也建议我搬回去吗?这下可称了你的心意了。」
「那……不一样。」那心意只是一闪而过,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她搬啊!雷煜在心里说著,嘴巴就是开不了口。
「这样也好。」贝安安倒是松了口气。「再跟你一起住下去,我也许会更奇怪。跟你分开也好,或许我就不会再继续喜欢你了。」
雷煜不确定自己听到这些话该做何反应,但「高兴」绝不在其中。相反的,他对於贝安安那松口气的模样也深感气恼。看她的样子,爱上他就像生病一样,好像离开他就会病愈,太过分了吧?
「我想过了,」贝安安愈说愈觉得有理。「我们每天相处的频率太高,加上你又对我那么好,才会让我有那种错觉,只要改变了环境,我的感觉应该就会有所不同。你说是不是?」
「也许吧。」
「煜,你松了口气吧?之前我向你告白时,你还一脸困扰呢,现在可以不必担心了。」
「是啊。」雷煜顺著她的话强扯出笑脸。「但是……」
「什么?」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理由才回贝家,那大可不必,我并不觉得困扰。」
「所以我才说你对我太好了。」贝安安柔柔地凝睇著他,绽放出温暖而诱人的微笑,看得雷煜呼吸一窒。「你实在不必老是依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像以往对待别的女人那样,用冷酷而没有温度的话直接拒绝我,省掉你的麻烦?可你偏不,为了怕伤害我。你还说这些好听话安慰我。煜,你要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你是很难摆脱掉我这个麻烦的。」
「我说了你不是麻烦。」雷煜忿忿地否认。
贝安安摇头叹息。「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是多么好的朋友,只可惜以前的我并没有珍惜。」
这样一个良师益友就在身旁,为什么她会将生命给蹉跎掉呢?
「安安,走了吧?」贝心心等他们话别等得下耐烦。「又不是要到世界尽头,用不著这样依依难舍。」她盯著雷煜说道:「真正有心的话,还是随时能见面的。」
「说的也是。」贝安安莞尔一笑。「也许我会三不五时回来查你的勤哦。」
「随时欢迎。」雷煜耸耸肩,一脸苦笑。
雷煜立在门口,看著两姊妹相偕下楼去,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窝在自己怀里,向自己诉说著情感真的是方才的事吗?怎么一瞬间天地就变色了?
贝安安如同自己所希望的搬了出去,还给他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空间,照道理来说他应该是欣喜万分的,但……他却感受不到一丝喜悦,这……是怎么回事?

第九章

「今天怎么有空约我出来?」姜臣宇坐在吧枱前,手中拿著威士忌,笑著问坐在他身旁的雷煜。「怎么,今儿不用陪你的小安吗?」
「我的小安?!」雷煜苦笑著摇头。「早就跟你说过她不是『我的小安」,你怎么还不相信?」
「好吧。」姜臣宇耸耸肩。「那小安人呢?你怎么不带她一起来?」
「她被带回家了。」
「回家?」姜臣宇眉头微皱。「你也说明一下嘛,光说这样一句话,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意思是她的家人找上门来,然後就把她带回去了。」雷煜淡然地说,看不出他的情绪如何。
「原来你们并没有得到家人的祝福啊。」姜臣宇自己做出结论。「这下可是被棒打鸳鸯了。」
「你好像很高兴?」雷煜不满地说。
「难得看你为个女人失魂落魄的,我当然高兴喽。」
「怪人!」雷煜不经思索道。「别人失恋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此话一出,雷煜也吓了一跳,他怎么会用到「失恋」这个字眼?
「哦!」姜臣宇拉长声音。「你也承认自己失恋了?」
「那……」雷煜窘迫的红了脸。他是著了什么魔?
「哎,不用不好意思嘛,失恋是平常事,我也失恋过,算不了什么的。」他安慰地拍拍雷煜的肩。
「我-点也感受不到你的安慰。」雷煜厌恶地看著他刺眼的笑脸,
「谁叫你和人家一起住的时候不好好把握机会,偏偏搞什么同居,乾脆结婚不是很好吗?这样小安也不用被带回家了。」
「你不懂的。」雷煜烦躁地说。
「我是不懂,个中详情只有你自己最了解。」姜臣宇一副谘商大师的口吻。「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小安离开了你,你一点也不後悔,一点也不难过吗?」
雷煜呆了半晌,久久没回答。
这几天贝安安不在,他又回到以前的生活,偶尔约个会,或者和朋友出来喝一杯,就像现在一样,但……该死的,他居然怀念起她在的日子。
她离开之後,日子变得出奇的难过,虽然他早预料到会有一段适应期,但他没想到自己竟已如此习惯她的存在。
在公司里,他对公事无精打采。在家里,面对爸妈的询问,他也只能虚书敷衍。
五天了,五天没她的消息了。他可笑地数起日子来,每当电话或门铃响起时,他都抱著一线希望,希望是她回来了。当然,每次希望都落空。
这该死的安安,一离开就没有消息。记得打电话给文伯母他们报平安,怎地就忘了他的存在?雷煜不禁怀疑起离开那一天她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怎么样?」姜臣宇摇摇陷入沉思的雷煜。「你一定是爱小安的吧?看你这么难过的模样。」
爱?!这个字眼让雷煜身体僵了僵。
他爱上她了?是这样吗?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和她在一起时,他才会充斥著快乐和幸福的感受,如果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又会感到嫉妒和难过。
每当他想起安安被连凯斯吻肿的双唇,心头便涌上一股杀人的意念,这是缘於爱吗?但……
「我不知道。」雷煜困惑地低下头。「我向来都把安安当好朋友,但–」
「日久生情的事多得很,你又不是头-个。」
「可是安安她……她不一样。」雷煜苦笑道。
「有什么不一样?」姜臣宇不解地问。「你们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产生感情是正常的,你有什么好烦恼的?」
「说得简单。」雷煜心中挣扎不已。「如果我和安安不是那么熟的朋友就好了,那也许还有可能……」
「我不懂。」
「我们做了一辈子的朋友,现在才要转换关系,对我对安安来说都不是简单的事。」
「你好像很烦恼。」姜臣宇同情似的伸手拍拍老友的背部。「是你脑筋转不过来还是安安?」
「大概是我吧。」雷煜带点甜蜜地想起贝安安毫不犹豫的告白,她看来可不像他如此优柔寡断。
「这就是人家说的爱的烦恼吧。恭喜你了。」姜臣宇笑道。「终於陷入爱情漩涡了。不过我还是有点搞不懂你在烦些什么?」
「我也有点糊涂了。」雷煜苦笑著。
他烦恼许久的事,在臣宇眼中看来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问题,那他的顾忌究竟是什么?此刻,连雷煜自己也不清楚了。不过有件事他是很明白的,那就是–他想见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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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无聊!
贝安安拿著遥控器,不断地转换电视频道,仍找不到能吸引她注意的节目。这般的生活模式和在雷煜家似乎没什么两样,可是在雷煜家,白天她可以出去看爸妈,晚上又有雷煜可以陪她聊天,下像现在。
在贝家,为了怕多说多错,所以她秉持著少说少错的原则,尽量沉默寡言。但如此一来,贝家父女还以为她在做无言的抗议。因为怕她又无故消失,现在「心心姊」奉命休假陪她,而她则根本踏下出这大门之外。
幸好,电话还是可以打的,所以她打电话向爸妈报了平安。至於雷煜,她就十分犹豫了。想起临分别前她所说的那番话,就不禁-阵羞赧。
当然,她不想後悔,毕竟那是她最真实的心情,但……雷煜那是什么反应啊?满脸的惊慌失措算什么嘛!她又不是传染病。想到这儿,她就不想打电话给他。
不过,雷煜一定是松了口气。他一向怕麻烦,自己定了正称他的意,才不会想接她电话呢。若心心姊没骗她的话,雷煜仍然跟别的女人约会,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可恶的家伙,她恨死他了!
「安安,要不要到花园去散散步?」看她这么无聊,贝心心忍不住建议道。
「不了。」花园有什么好看的?她对花的认识仅限於玫瑰花,其余的就甭提了。
「别这么意兴阑珊的,多走走对你有好处的。」
「什么意思?」贝安安敏感地坐直身子。
「你不是怀孕了吗?」
贝安安大吃一惊,转过头瞪住她。「你怎么知道的?」
「那很简单啊。」贝心心耸耸肩。「你在早上吐过好几次,早餐都没怎么吃,食欲不怎么好。在这种情形下,你仍没有消瘦的情形,这下就很明显了吗?不过我本来也只是猜测而已。」贝心心狡猞地笑了笑。「方才你自己告诉我答案的。」
「你不生气?」
「当然生气。」贝心心脸色绷紧了。「我气的是你不肯告诉我,我还以为我们姊妹是无话不谈的。这种事就算你不说,也无法瞒下去的。」
「爸爸知道吗?」贝安安担心地问。贝老爸身子似乎不大好,可不要被她气得心脏病发作才好。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你以为能瞒多久?老爸有眼睛的,他自己不会看吗?」
「那是说他现在还不知道。」贝安安松了口气。「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是否有怀孕,只是有种感觉而已,所以我一直没说。」她大撒其谎。
「是吗?」贝心心脸色稍霁。「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肚子大了,再也瞒不了人时?」
「呃……等到某个特殊的时机我才要说。」
「什么样的特殊时机?」
「我也不知道,不过就是特殊一点嘛!」贝安安辩解道。「反正我会看情形再决定。」
「孩子的父亲是谁?」贝心心追问著。「是连凯斯的?还是……雷煜的?」
谢天谢地她没蹦出第三个人名来,贝安安暗自庆幸著,否则这孩子将来恐怕只能靠DNA监定来认爸爸了。
「你觉得是谁的?」
「应该是连凯斯的吧。」贝心心猜测道。「你和雷煜在一起才一个多月,应该没这么快才对。而两个月以前,你和连凯斯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那孩子应该是他的没错。」
「应该?!」贝心心不赞成地蹙紧秀眉。「这种事你怎能不确定?」
「我确定是连凯斯的。」贝安安连忙以肯定的语气说。
「那就好办了。」贝心心松了口气。「我请爸爸想办法,叫连凯斯娶你。」
「我不要嫁他。」贝安安连忙拒绝。
「那怎么成?」贝心心又皱眉了。「难道……你想嫁雷煜?」她惊呼一声。
「如果真要嫁人,我只想嫁给煜。」
「那不成的。」贝心心猛摇头。「你怎能怀著连凯斯的孩子去嫁给雷煜?不成的。」
「有何不可?」贝安安倔强地耸耸肩。
「哪个男人愿意当现成的爸爸,去帮别的男人照顾小孩?雷煜度量没这么大的。你自己想想,光是你和连凯斯那一段过去就让雷煜十分介意了,再让他知道你有了孩子,他一定马上跟你分手的。」
「煜不会的。」他早就知道一切了嘛。
「如果他不会的话,为什么他不肯跟你结婚?」贝心心实在不忍心戳破她的幻想,却又不得不提醒她。「别忘了,自从你搬回家後,他-次也没来看过你。这样的人,你还指望他接受你和孩子?别傻了吧。」
是的,他的确一次也没来过,但贝安安确信绝不是为了她说的那些原因,雷煜不来只是因为–他不爱她。
「就算我肯嫁连凯斯,他也不会娶我的。」贝安安改变话题,不再谈雷煜。「上次我和他碰过一次面,我已经把话说绝了。」
「不管他肯不肯,该负的责任还是得负。」贝心心坚持地说。
「真那么简单,世上哪还有什么负心汉?」
「你放心好了,就算用逼的,爸爸也会逼他娶你的。」贝心心保证道。「以前连凯斯一直能逍遥度日,是因为从不曾有女人为他怀孕过。既然你这么不幸有了他的孩子,只好认命点喽。」
「听起来你并不赞成我嫁他啊。」贝安安困惑道。
「我是不赞成,即使现在也是一样。」贝心心撇撇嘴道。「不过牵扯到孩子就没办法了。如果你今天没怀孕,我会叫他哪边凉快哪边去,但你已经有了,只好恭恭敬敬地把他迎进门了。」
「我不想为孩子嫁人。」开什么玩笑?人生是她的耶,为什么要由孩子来决定?跟连凯斯睡一辈子的人可是她,她该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才是。只是,心心姊为何如此强势地要为她决定一切,那是她的人生啊!
「反正连凯斯和雷煜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要嫁,当然得挑个确定会疼孩子的人嫁。」
雷煜在心心姊眼中,被贬得一文不值,真是可怜。贝安安打量著贝心心的模样,暗自猜测著她是否受过什么创伤,才对男人深恶痛绝?
「安安,你别担心,姊姊会帮你处理好一切,你只要等著当新娘就好了。」
「等……」贝安安徒劳地唤著已走远的背影。
这人未免太性急了,她什么都没答应啊,为什么就要她当新娘子了?而她甚至不确定新郎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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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凯斯这人是最痛恨什么「最後通牒」的了,尤其是发自女人身上,更是令他深恶痛绝。
想当时,若不是贝安安不知好歹的对他下了最後通牒,两人又何至走到这一步?他一再地宣称他对婚姻没有兴趣,谁料到贝安安仍会坚持要讨论他俩的未来,这令他十分震惊,也愤慨异常。
一向甜蜜、热情而慷慨的贝安安,突然间变得蛮横、任性,最後还拿最後通牒来威胁他,连凯斯立刻便决定对付她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会她,看她能奈他何?
当然,他并没有料到贝安安不是虚张声势,她的确是下了决心离开他,而且选择了最激烈的手段。
他一直以为她是爱他的,这一点他十分笃定。一旦她的脾气过了之後,便会飞奔回他的怀里。没想到事情会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她转而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自从那次晚会不欢而散後,他以为两人今生的缘分已尽,毕竟是她大剌剌地宣称已有新归宿。但为何她又回头了?
一想起贝伯父一通电话命令他娶贝安安,连凯斯仍有止不住的懊恼。他为什么要娶那个背弃他而去的女人?他虽称不上小器,但度量绝没有大到能接受她再回头。
他本想不理会贝伯父的通告,但心中那股想一探究竟的心驱使著他,所以他来到贝家。他绝不要娶贝安安,他只是……只是想问个明白罢了。
对!就是这样。连凯斯坚决地挥去心头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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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地一声,大门打开了,连凯斯大跨步走进贝家大厅,他欲找寻的目标正好整以暇的啜饮著杯中的果汁。见他如复仇使者一般狂暴地卷进来,一脸的愤懑,她手中的杯子危险地晃动了一下,溅出几滴汁液。
跟在连凯斯身後的仆人则是一脸的懊恼和畏怕,许是屈服於他强悍气势之下。
「二小姐,连先生他……」下人唯唯诺诺地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方才在大门外,才-拉开铁门,连先生连话也不说-句,推开她就往里面走,吾她只能急巴巴地跟上他。
「没关系,你下去吧。」贝安安摆摆手示意道。
连凯斯挑了个爸爸和姊姊都不在的时候来,不晓得是巧合,或是有意找她算帐?依他现在的心情指数,十之八九是後者。
「你省省吧!」他微眯著眼,神情阴暗下来。「我们都知道你不会成功的。」
「什么?」这没头没脑的话让贝安安摸不著头绪。「什么不会成功?」
连凯斯抿紧了唇。「我得承认,你的手段愈来愈精,这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不错,只可惜我还是不会娶你的。」
贝安安强迫自己不在他犀利的眼神下退缩。现在她了解他所为何来了,她的老姊和爸爸效率可出奇地好,不到两天就把男主角给请来了。
「如果你不打算娶我,只要说声不就行了。」贝安安无谓地耸耸肩。「我总不能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要求你说『我愿意」吧?」
「如果这么做不犯法,你大概早做了。」他嘲讽道。
这男人当他自己是谁呀?贝安安蹙起眉头。谁会为了嫁他而干这等蠢事?他又不是潘安再世!而且,跟煜相比,他还差一大截呢!
如果真要嫁人,她只愿意嫁给煜。
「你可以尽管放心,目前我的行事历当中,没有安排嫁人这一项。」
「这话你该对你老爸说去。」
「爸逼你来的?」贝安安讪笑地问。果真如此,就难怪他咽不下这口气了。
「没人逼得了我。」他矢口否认。
「那你还来做什么?」
「来明白告诉你,对我死了这条心。」
「如果你的记忆力还不错,应该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时,我曾说过什么吧?」贝安安撇撇嘴。「我对你早就没有兴趣了,心也早死了,你实在不必多此一举跑来的。」她开玩笑地问道。「还是,你舍不得我了?」
「胡说!」连凯斯有被说中心事的难堪。
贝安安语气软了下来。这男人也算是为情所苦吧,只可惜她不能给他任何回应,一切只怪他自己醒悟的太迟,爱他的人早已不在了。
不过他也真糟糕,人都被他害死了,他还在这死鸭子嘴硬。不想娶她就滚蛋啊,她又不会留他,他干嘛还留下来?嘴里说得冷硬无情,脚可是被地板黏得牢牢的。
「你真不想娶我?」贝安安起了逗弄他之心,趁这机会耍一耍他,为这个身体的主人报口鸟气也好。
「当然。」连凯斯毫不迟疑。
「可是爸爸要你娶我啊。」贝安安说得可开心了。
「不是每个人都得听你爸的话。」他咬著牙说。
「可是你听话的来了。」
连凯斯全身冒著怒火。女人,一旦变了心,变脸比翻书还快。不久前还满口甜蜜言语的小嘴,转瞬间变成口出恶言的毒舌,句句都是讽刺。
他气得不轻呢!贝安安脸上的笑意加深。
「我来告诉你,这种最後通牒我一向置之不理,你应该了解我的个性才对,我不会屈服的。」
不知道老爸向他说了什么,惹得他怒气勃发?应该是话无好话吧。就她猜测,老爸一定是威胁要断人财路这类狠话吧。
「我究竟有什么不好的,让你这样抵死也不肯娶我?」她好奇问。
这么问并不代表她想嫁他,只是好玩兼好奇,让她想一探究竟,
「我们应该有过一段有趣的日子吧?」她大胆地臆测,否则孩子从何而来?「你何必这样避我如蛇蝎?」
「你的确是从我这儿学了不少。」连凯斯的眼神因回忆而柔和下来,双眼缓缓而占有地扫视贝安安,打量著她亮丽的长发、柔软美好的双唇,以及她凹凸有致、成熟诱人的躯体。
即使是对她十分恼火的现在,他仍不得不承认她对他仍有-股吸引力在。
他如此露骨的打量让贝安安想不了解他话中之意都很难,她两颊染上尴尬的红云。
「既是如此,为什么你不肯娶我?」
「听起来好像你很想嫁给我一样。」他忿忿地开口。「如果真是如此,你先前又何必讲那一大堆不想嫁我的废话?你要我吗?」
「哎呀!」贝安安不怕死地继续撩拨他。「都被你吃乾抹净,便宜都被你占光了,不找你负责还能找谁?」
「所以以前你才哭著要我娶你?」他嘲讽道。
她没这么低水准吧?贝安安皱起眉头。求男人娶她?即使这是之前的「安安」所干的蠢事,她也无法释怀。不过这个男人居然这样践踏女孩子的真心相待,太不可原谅了。
他不想娶她?好!她偏要逼他娶。
「我给了你一切,不是吗?」她绝对相信以前的贝安安是痴心狂恋这个人的。「而你,理所当然地接收了一切,却什么也不肯回报。你不要婚姻,不要承诺,只要我带给你的方便,而你却什么也不肯回报!」
「你和我在一起时我们就说好的,而你也同意了。」连凯斯吼了回去。「为什么现在才来抱怨?」
「也许是那时我还傻傻地以为我们会发展出一种较正式的关系,建立一个共同的未来。」她误打误撞的言辞还真是一语中的。「当然,现在我已经明白这只是一厢情愿而已,在你这样的男人身上编织白日梦,根本是白费功夫。」
就像她一厢情愿地赖上雷煜,将自个儿的情绪一古脑地倾泄给他一样。她怎能奢望雷煜毫无芥蒂,心甘情愿地接受她的一切?
住在雷煜的屋檐下一个多月,接受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一厢情愿地将友情转变成了爱情,还大剌剌地向他倾吐,实在不能怪他不能接受,尤其是她肚子里还带著眼前这男人的种!
不过雷煜嫌她尚且有道理,这连凯斯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拒绝她?她清白的身子不是给了他吗,还让她无颜面对雷煜,而现在他竟敢嫌她?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有件事你是说对了,在我身上编织梦想本就是件傻事。」连凯斯粗鲁地提醒。「你有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是你自己的错,我早说过对结婚没有兴趣,我从来没骗过你。」
「那是因为你知道我还是会傻傻地送上门去吧?」她鄙夷地问。「很不幸的,我还是决定要一个正常的婚姻,所以你必须给我。」
连凯斯最痛恨人家告诉他「必须」做什么了!
「因此你不惜动用你父亲的势力?」他怒极地眯著眼。「可惜这招是没有用的,在我出国之前就告诉你了,我不会娶你的。就算公司倒了,我也不会就范。」
他等著看她痛彻心肺的表情,之前他这么说时,她撑不到十秒就泪眼汪汪了,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出乎他意料,贝安安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我知道我是自作孽,不过凭什么只有我一人承受苦果,而你却一点事也没有?」
「什么苦果?」这之间有什么他下知道的事吗?
「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吧?」贝安安得意地扬扬眉。「其实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也不一定非嫁你不可。」
连凯斯抿著嘴,不知该不该开口问。这么一问,也许会中她的圈套,他有这个预感。
「我是昏了头才会过来这儿。」他旋身往门口走去。
他真想一走了之!贝安安意识到他的企图时,连忙喊出口。「我怀孕了!」
果然,他的身子像定格一般停住,慢慢转回头来瞪著贝安安。
不过,连凯斯会停下来倒也不完全是因为她的话,大门外正在接近大厅的男人身影也是因素之一。
「你怀孕了?」他语调十分轻柔。「我能确定那是我的孩子吗?」
「除非在你之前尚有人碰过我,否则那就是你的。」贝安安一口咬定,虽然她自己也不确定。
「在我之前是没有,但在我之後呢?」连凯斯带著妒意地问。「雷煜呢?他也是孩子父亲候选人之一吧?」
「煜是君子,他没碰过我。」
「得了吧!」连凯斯冷笑道。「不是你告诉我你和他每日同床共枕,耳鬓厮磨的吗?现在为了嫁我,又将你和他之间一笔勾销。如果雷煜听到你这么说,不知道心中会做何感想?」
连凯斯几乎忍不住得意要听她的回答,他相信雷煜此刻也在门外等著答案。
「煜和这件事没关系,孩子是你的,我就找你负责。」贝安安不知连凯斯打的主意,只是一心想教训他。
「雷煜没关系?你倒是撇清的十分彻底。」连凯斯笑了。不可否认,她如此说法让他欣喜异常。「如果我娶了你,你会和雷煜断绝往来吧?」
「那是当然。」贝安安答允的很快。反正她不会嫁他的,说说也无妨。等他答应娶她之後,她再告诉他一切只是恶作剧,连凯斯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那可好玩极了!
「如此说来,雷煜在你心中根本没什么地位喽?」
「呃……那是自然。」贝安安勉强地说。这违心之论让她很难说出口。不说别的,光是两人二十几年的交情,即使她下曾为雷煜动心,他仍是她最重要的朋友。不过为了教训这个傲慢无耻的家伙,她只好先牺牲他了。
反正这些违心之论他应该听不到才对,她就暂时满足连凯斯的虚荣好了。
「煜并不是我孩子的爸啊。」
话题又绕回孩子身上,连凯斯有些惴惴不安。这会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他就真的逃不掉了。他不可能让孩子变成私生子的,而依贝安安的个性,绝不可能拿掉孩子的,那……
他回想起出国前甜蜜而热情的贝安安,突然间变得任性而蛮横,坚持要讨论他们的未来,莫非就是这个缘故,让她不得不谈?
是了!她怀了他的孩子,而他还一再高傲地宣称对婚姻的不感兴趣,难怪她会灰心地去自杀。在晚会上相遇时,她肯和他说话,已是宽宏大量了。如果她真和雷煜有些什么,也是他造成的,实在怪不得她。
一思及此,他眼中浮现怜惜之色。
「你爱过雷煜吗?」连凯斯不安地问。不为设计门外的人,而是为他自己而问。「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还会想嫁给我吗?」
没有孩子谁还理他呀?贝安安在心中不屑道。而且即使有了孩子,她也不见得要嫁他。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快答应娶她了,只要她再加把劲。
「我要嫁你。」没回答他的问题,贝安安只是再一次强调她的决心。
即使没有回答,门里门外的两个男人已经自动演绎她的话中之意,得到了相同的结论。
连凯斯上前拥住了她,怜惜地说道:「准备婚礼吧!如果这是你要的。」他欠她一个婚礼。
他答应了!贝安安兴奋极了。来不及告诉连凯斯她改变主意不嫁他,一道声音冻住她的声音,她僵硬地转向门口,雷煜站在那儿瞪著她,带著掩饰不住的怒火。

第十章

「恭喜你了!」雷煜倚在门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贝安安。「看来用不著我,你的孩子也有爸爸了。」
「煜!」贝安安此刻的表情只能用胆战心惊来形容,她连忙推开拥住她的连凯斯。「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子,真的,我可以解释。」她人已经站在雷煜面前。
连凯靳对她变睑如此快速懊恼异常,但他克制自己不上前去拉回她,他实在非常好奇这两人究竟是何关系。
「不必了,反正我和这件事没关系,不是吗?」雷煜拿她的话回敬她。
「煜!」贝安安不安地说。好几天了,他都不曾出现,怎么就好死不死地挑了今天,天要亡她吗?「你……怎么会来?」
她真想赏自己一巴掌,怎会问这种烂问题?
雷煜笑了笑,带些苦涩和悲哀。「本来我是知道,不过现在我也糊涂了。」
「煜!」贝安安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别误会,刚才我和连凯斯说的话都不是真的。」
这话连凯斯可受不了,他往前踏一步靠近贝安安。「你口口声声说要嫁我,这些都是假的?」
贝安安压根不想搭理他,只是专注地盯著雷煜。
「我很怀疑。」雷煜摇摇头。「跟他说的话都是假的,那跟我说的话呢?也都是假的吗?」
「煜!」贝安安直直盯住他的眼睛。「也许我常常说谎捉弄人,不过就算我对旁人油嘴滑舌,我也不曾骗过你。现在,你居然怀疑我的话?」
「刚才对连凯斯说要嫁他的人不也是你吗?我到底该听哪一个的你的话?」
「当著大家的面,今天正好把话说清楚。」连凯斯插嘴道。看著两人浑然忘我的谈话,令他十分不快。虽说他是两人争执的导火线,但他觉得雷煜和贝安安根本就完全忽略他了。
贝安安气恼地转过身来,忿忿地说道:「要说清楚?好,那我们就一次说清楚,以後老死不相往来。」
连凯斯被她的气势逼退一步。
「刚刚我是逗著你玩的,谁要真的嫁给你?」贝安安大声说道。「告诉你,就是因为你一直表现出不想娶我的样子,我才会想要逼你娶我,等你答应之後,再狠狠地讪笑一番,这样你懂了吗?」
「怀孕的事吗?」连凯斯震惊地反问。「难道都是你捏造的?」
「怀孕的事是真的。」她小心地看著雷煜,只见他脸色十分阴沉。「不过即使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也不要嫁给你,我要嫁的人只有煜一个。」
如此露骨的告白似乎没有人感动,雷煜如同戴了面具一般文风不动,而连凯斯则是气得跳脚。
「看来你又犯了一厢情愿的毛病了!」连凯斯冷笑道。「你真正要嫁的人不见得愿意娶你吧?」
这倒是,雷煜听了这些话并没有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一定是还对她方才的玩笑话不释怀。
「既然他都愿意娶你了,你就嫁给他吧。」违反心意地,雷煜说出这些话。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娶我。」贝安安跺跺脚。「现在有人要娶我,你一定·松了口气吧?」
天晓得雷煜现在的心情绝称不上轻松。
「听到了吧,人家根本不稀罕你。」连凯斯讪笑道。但此刻他的心情可是五味杂陈的,他的女人只有他能拒绝,何时起,别的男人也有这项权利了?
「我也不稀罕你!」贝安安对著连凯斯发泄。心情已经够坏了,偏偏还有人在一旁幸灾乐祸,叫她脾气愈来愈槽。「你何不滚远一点?」难得今晚雷煜来看她,为什么连凯斯偏偏也挑了今天,害她说了那么多不中听的话,让他那么生气!而这个始作俑者还杵在一旁冷嘲热讽的,叫她如何不恼?
「该走的是我。」雷煜平心静气地说。不管如何,还是该让他们把话说清楚。「安安,有了结论再通知我。」
「煜!」贝安安见他真的往外走去,心中急了起来,举步便想追上,但还没走两步便被连凯斯扯住。
「放开我!」她急著挣开他的箝制。「煜快走远了,我得去追他。」
「追什么?我们先谈清楚再说。」连凯斯可没那么好的度量眼睁睁看她去追别的男人。
「没什么好说的。」贝安安烦躁地说。「不是都已经告诉你,刚才那些话只是故意整你的嘛。」谁知道真正听入耳的反倒是雷煜。
「你真以为我是这么容易打发的吗?现在看著我!」他猛然攫住她的细肩。「你真怀了我的孩子吗?」
「是真的。」
「那你就必须嫁给我!」
「我偏不要!」他的手抓得她很痛,她极力地挣扎,雷煜快走出大门了!
心里一急,贝安安就更恼连凯斯了。要是以前的她,哪能容许自己这样被抓住,动弹不得?可恶的家伙!头一低,她耍赖地张口咬住他的手。
突然被攻击,连凯斯在惊愕之下放开他的手,不过由於之前用力极猛,在放开她时,他几乎可说是用推的。
在他一推之下,贝安安一屁股坐到地上。这一跌,痛得她龇牙咧嘴。
「安安!」连凯斯心中隐隐觉得不妙,伸手想扶起她。「你没事吧?」
「不要碰我!」贝安安勉强提力拍掉他的手。「煜……」
声音虽不大,奇迹似的,雷煜却听到了。这隐含痛楚的声音让他不由得停下脚步,加速回到厅堂。
「你……站得起来吗?」连凯斯担心地问。这一下摔得不轻吧?她怎么还不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贝安安不理会他,只是以手按腹,痛楚地喊著:「煜……」冷汗随著叫声涔涔而下。
「怎么回事?」雷煜心惊地看著眼前的画面。
「煜!」贝安安张开双手。
「安安!」雷煜胆战心惊地抱起脸色灰白的她。「怎么了?」他温柔而揪心地问道。
「好痛啊!煜……」
「哪儿痛?」她缩成一团的样子令人心痛,雷煜忍不住瞪了连凯斯一眼。
「我又不是故意的。」连凯斯心虚地别开眼。他也不爱看安安难受啊,见她难过,他也心疼,尤其是她不肯让他碰的时候,他更是心痛极了。
「煜……肚子好疼。」贝安安忍不住靠在雷煜怀里。
「肚子!?」雷煜眼光飘到她的下半部,看到那触目惊心的血迹时,脸色也白了一半。「你流血了?」
「流血?是吗?」贝安安的手松垮垮的吊在雷煜颈上。「难怪我觉得下面湿湿的……」
「别怕,我马上送你到医院。」雷煜旋身往外走。
「我–」连凯斯跟上他们,想辩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还想浪费时间?」雷煜不耐地看著他。「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流掉也无所谓吗?」
一句话堵得连凯斯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看著他们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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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真是荒唐!」
经由家中佣人通知而赶来医院的贝家老父贝德伦,只能以气急败坏来形容。好不容易他的宝贝女儿才出院,没两个月,现在居然又进了医院,教他如何不恼?
「你们两个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瞪著坐在椅子上颓丧的两个男人。
连凯斯算是他看著长大的孩子,也是把他女儿肚子搞大的人,不过旁边的男子是谁呀?该不会是女儿的另一个男友吧?
一想到是这样,贝德伦几乎忍不住要叹气。这两个女儿真教人操心,一个是不交男朋友,另一个一次交两个,唉……
「说啊!我好好一个女儿,被搞得三番两次入院,你们以为这很有趣吗?」
「伯父。」连凯斯拾起头。「医生还没出来,我们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
「这我知道。」贝父不耐地挥挥手。「我要问的是安安为什么进医院?」
「都是他害的。」雷煜指著连凯斯,犹有余愤地说。
「凯斯,是你搞的鬼?」贝父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真让我失望!」
先前把安安害得入院那件事,他已经不计较了。虽然心心和安安都不肯告诉他为何自杀,但後来心心告知他安安有身孕,他已将事情拼凑出大概来,所以才会通知凯斯来娶他女儿。
没想到才多久工夫,凯斯又把安安弄到入院了。这样子,他怎么能放心把安安交给他?
「伯父,我……不是故意的。」连凯斯狼狈地低下头。他没想过事情会这样子,他的孩子……
「算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会再将安安嫁给你,之前的建议就当没提过吧。」贝德伦失望已极,别开了眼,不愿再看连凯斯一眼。
「伯父,我要娶安安。」连凯斯急著喊道。「我真的想娶她。」
「得了吧!安安和你在一起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安安已经说了不嫁你。」雷煜插入他们的对话,强调著说。
「不嫁我难道嫁你?」
两个男人像狮子般对峙著,致力保护自己的领土。
「就是要嫁我。」雷煜直率地说。
「笑话!」连凯斯怒道。「安安怀的可是我的孩子,她是我的人。」
「口口声声说不娶她的人不也是你吗?」雷煜讥讽道。「主意倒改得挺快的。」
「臭小子,我的安安有什么不好的,你居然敢嫌她?」听了这话,贝德伦的火气更大了。
「我不是嫌她!」连凯斯有口难言。
贝德伦根本就不打算听他的答辩,他转身打量著雷煜,眼中带点算计意味。
「小子,方才是你自个儿说要娶我女儿的吧。」
虽是冲口而说,雷煜并不後悔。「是啊。」
「那好。」贝德伦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我们可以利用现在互相了解一番。」
光从外表来看,这小子就比凯斯更胜一筹,而那双夺人魂魄的眸子蕴藏著智慧和浓郁的热情,那正是凯斯所缺乏的。这样的男子愿意娶安安,他当然乐意将安安交给他。只是–
「你不介意安安肚子里有别的男人的孩子?」
「我早就知道了。」雷煜平静地说。
要说不介意是假的,不过他不会真傻得跟贝安安去计较这些她根本来不及参与的事。
「你早知道了?」贝德伦惊奇又佩服地看著他。「这样你还愿意娶安安?」
「嗯,我要娶她。」雷煜坚定地说,他及时加上一句:「如果伯父同意的话。」
「同意,我当然同意喽。」贝德伦忙不迭地点头。「挑好日子就可以来把安安带走了。」
「爸!」贝心心忍不住插嘴。「你不觉得该问问安安的意见吗?」
她爸爸未免也猴急了点,居然连考虑也不曾就轻率地点头!如果她的婚事是这么决定的,那她肯定会怨死老爸的。
「安安如果能为自己的事拿定主意,现在还会搞得一团糟吗?」贝德伦没好气地撇撇嘴。「而你,做的什么好建议,叫我通知凯靳来娶安安,结果呢?安安又进医院了!如果可以,我一辈子也不让他们再见面。」
这些话是深得雷煜之心,他心有戚戚焉地点头。对於自己的事,安安的确是处
理得一团乱,
责备到她头上了,贝心心识趣地闭上嘴。看那两人已经熟稔地谈起话来,她也不再说什么,反正贝安安似乎也比较喜欢这个雷煜,她不必枉作小人。
看一眼连凯斯,贝心心突然同情起他来。自己的孩子就要叫别人爸爸了,不知他作何感想?可想而知,那么骄傲的人一定受不了。
这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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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
睁开迷蒙的眼,第一个映入贝安安眼中的,是雷煜松了口气的表情。
「别起来。」他制住贝安安蠢动的身子。「身子虚弱的人就得安分些,你起来干什么?」他温柔地轻斥道。
「我告诉你,那些话不是真的。」贝安安心心念念的还是要向他解释那件事。
「你说了那么多,哪些话不是真的?」雷煜的笑容带抹奇异的温柔。
「你明知道的。」贝安安嗔怒道。「不是当面跟你说的都不算数!」她聪明地声明道。
雷煜微笑地坐在她床边,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这么说的话,你在离开我时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喽?你是真的爱我?」
「不要这么直接的问人这么难为情的问题。」贝安安娇羞地撇过头去,无法直视他灼热的眼神。「我下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啦!」
雷煜伸手握住她一只小手。「你乎常可不会说不出话。事实上你离开那天可说了一大堆。」
「可是你听进去的没几句。」贝安安幽幽地说道。「你只差没说出口而已,那天你认为我脑袋坏了吧?」
「我只是有些震惊,你知道,我也只是平常人,无法一下子接受太大的惊吓。」
「那现在呢?惊吓过去了吗?」贝安安没好气地问。惊吓!?那是见鬼的什么意思?她没那么差吧?
「你以为我为何出现在贝家?」他举起她的手至唇边轻啄一口。
贝安安的血行瞬间加速,原本苍白的睑马上被红潮给取代,脉搏也加速了。她羞赧地想将手抽开。
「口口声声要嫁给我的人,连这点接触都无法接受吗?那怎么当我的妻子呢?」他又低头亲了她的手。
贝安安微感晕眩地摇摇头,情况出乎她的意料,她有些手足无措。
良久,她才冒出一句。「你为何出现在贝家?」至今她仍无法将贝家视为自己真正的家。
「你明知道的,不是吗?我是来找你的。」只是他挑了个最差的时机。
「为什么?」这几日他一通电话也没有,她还以为……「你不是很想我离开吗?」
「一开始是这样没错。」雷煜并不否认,在她来不及生气时,他接著往下说。「不过很快我便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我来接你回家,那儿才是你该待的地方,也是我要你待的地方。」
贝安安有些感动,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换你震惊了吗?你难道没料到我会来找你?」雷煜睑上始终保持微笑。
「没有。」贝安安诚实地嘟嚷著。「我一直记得你提议要我回家。」
「所以你记恨地不肯打电话给我,存心彻底消失?」他稍用力捏了下她的手。
「哎!」她痛缩了下。「人家忙著应付贝家众多人马嘛。他们人好多,佣人名都记不完。」
这他相信,从大门到主屋也有一段距离,这么大的宅子,人口众多是理所当然的。
「咦?」说到贝家她才想到。「贝家爸爸和姊姊呢?他们怎么不在?」
「一知道你没事了,他们就打道回府去了。」雷煜嘴角噙著明显笑意。「他们决定把空间留给我,免得我求婚时碍手碍脚的还得顾虑他们。」
「什么?求婚?」贝安安的睑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你……要向我求……婚?」她结结巴巴地问。
「你答应吗?」
贝安安想要有所回应,但她的脑子一时无法运作,嘴唇开开合合,就是没吐出半个字来。
「没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他另一只手怜爱地抚上她的唇。
半晌,贝安安硬挤出声音来。「为什么?你为什么想娶我?」她虽高兴,却也下得不怀疑他的动机。「不久之前,你还对我的建议下屑一顾的,不是吗?是什么改变了你的心意?」
「我要你回来。」雷煜有丝狼狈,他一向不擅长说这些,尤其是对一个他数十年的好兄弟说甜言蜜语,他就是说不出口。「你老爸表示得很明白,除了婚姻,他是不可能让你回来的。如果这是唯一的方式,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也想回我家吧?」
雷煜选择了最差劲的求婚方式!果然贝安安听了後并没有欣喜若狂的表情,事实上,她迷惑的心神逐渐恢复清明,脑子也开始运转。
「你要我回去?」贝安安决定挑她喜欢听的。「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她为什么没有答应他的求婚?雷煜有丝迷惑。在他的打算里,他只需说这些话,安安应该会欢欢喜喜地答应才对。怎么现在她却问「为什么」?
「你不想回去吗?」
这家伙平常的反应下是好得很吗,现在为何突然变笨了?贝安安著恼地抽回她的手,这回雷煜没阻止她。
「要有好理由我才回去。」
「什么理由?」雷煜呐呐道,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他说下出口。
「你说呢?」
「只是要个理由这么难吗?」贝安安眼眸中一片严肃。「我从不隐瞒对你的感觉,也不觉得这是可耻的,不过你并不这么想吧?」
他也没有觉得可耻啊!这小妮子说什么鬼话?
「我们之间一向是我主动,你只是被动地配合我,这些我都知道,现在你为什么还要找个麻烦回家?」
「你不是麻烦!」雷煜否认道。「也许一开始是有些不适应,不过我并不真的将你当麻烦。」
事实上,在她离开之後,他反而念念不忘与她相处的日子。他从不觉得双人床太大,但最近却莫名地感觉空了很大的床位。而她那难吃的菜,他竞也怀念起来。
「煜,你真的是好人。」贝安安叹口气。
「我不想当好人。」雷煜可不喜欢她说他是好人的样子,愈看愈令他心浮气躁。
「如果你连爱我都说不出口,又怎能要我嫁给你?」贝安安不耐地嚷出来。「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不是在做慈善事业啊,煜。」
「我说了我不是好人,不会拿婚姻来开玩笑!」雷煜拉下了脸。
「那就别胡乱开口跟人求婚!」
「你!」雷煜深吸口气,试图平心静气。「安安,如果真要理由,那我就给你。我要你!这个理由够吗?」
「只是这样吗?」不是爱!贝安安不能否认心中的失望。
「你到底要不要嫁我?」
「我得想想。」
「还想什么?」雷煜直勾勾地看进她眼中。「你爱我,不是吗?」
贝安安耸耸肩,下愿承认。
「不回答?难道你打算否认?」
「那倒不是,只是这没什么意义,而且也没什么关系。真正的重点在於,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雷煜这回倒是爽快许多。「我要你!这句话刚刚我已说过了,我要你回我的家,我的床。」
「那……」贝安安双眼企盼地望著他,问出唯一重要的问题。「你爱不爱我?煜?」
雷煜沉吟片刻。早知道逃下开这个问题,亏他之前还逃避半天,没想到还是让她当面问出来。
「你认为呢?」
「我觉得你应该是爱我的吧。」贝安安厚著脸皮说道,看著雷煜一脸的震惊。
「何以见得?」雷煜终於找回自己的声音。
连他自己都是刚刚在急诊室外才知道自己是爱她的,那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因为……因为……」贝安安胀红著脸。「你有吃醋吧?连凯斯的事让你很生气,不是吗?否则你不会那么生气地掉头就走。」
雷煜身子动了动,有些局促不安。
「我说的对吗?」
「既然都知道,何必硬要我说出口?」他低吼道。
「不是经由你说出口的话,我怎么敢相信?」语调中的不安让雷煜心揪起来。
「那……就算是这样吧。」
「你承认了?」她的眸子灿烂如星。
「……嗯。」为避开尴尬,他试图转移话题。「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可以嫁我了吧?」
「既然你这么诚心地求我嫁你,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贝安安笑逐颜开。
这家伙真是容易得意忘形,为免她又反悔,雷煜只好忍著不反驳她。
「煜!」贝安安心情愉快极了。「你的心理障碍已经没了吧?」
「我哪有什么心理障碍?」雷煜莫名地问。
「还说没有!」贝安安娇嗔地瞪他一眼。「先前你不是因为我以前的身分而却步吗?」
「只是有些别扭而已,我没有却步。」他嘴硬道。「如果却步,我就不会向你求婚了。」
「算你有理。」贝安安也不再提。「对了,孩子……」
「我还在想你何时才会问起呢。」雷煜抓回她的手,轻抚她的腹部,说:「你放心,孩子很好。」
她还真忘了摔一跤的事。「那就好。」她微笑道。「煜,你真的不介意我怀著别人的孩子?」这才是她本来想问的,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叫你拿掉吧。」他耸耸肩。
「煜!」贝安安担起心来,他果然是介意的。
「骗你的啦!这又不是你的错。」他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吧,不要闷在心里,闷坏了可就不好。」
「没有问题了啦。」
「那你答应嫁给我了吧?」不亲口听她说,他还真不安心呢。
「嗯。」
「太好了!」雷煜终於笑开了。「这次你回贝家,妈妈几乎把我骂到狗血淋头呢。」
「她骂你什么?」贝安安期待地问,雷妈妈的骂功一向有看头。
「你好像很开心?」雷煜乾乾的问。
「她说什么?快告诉我嘛。」她下自觉地撒娇。
「妈说我活该,才会让你走掉。都是我一直让你活在罪恶的深渊里,不给你个正式的名分,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了。」
「罪恶的深渊吗?真有意思。」
「你啊!」他倾身轻敲她的头。「要幸灾乐祸还早得很呢,你那贝老爸可是以超光速的速度将你塞给我,你这个大麻烦,还有睑笑我?」
「老爸未免太不给面子了。」贝安安嘟著嘴说道。
「不过我可是很乐意的接收哦!」雷煜安抚她。「这样说你应该会高兴点,我可是在连凯斯的抗议声中,将你给夺到手的。」
「是吗?」她的确是高兴极了。「谢谢你,煜!」
尾声
婚礼後,他们到了马尔地夫度蜜月。他们住进一家可以俯视大海的美丽旅舘,房间里有大浴池、也有豪华家具,更重要的是有张够大的床铺。
现在,贝安安站在套房的浴室里,没来由地紧张起来。这可是她身为女人的第一次,怎能不紧张?即使对象是雷煜,也不能稍减她的紧张之感。
她又瞄了瞄镜中的自己,调整一下特地为蜜月而准备的粉红色薄纱睡衣,这才鼓起勇气,推开浴室门。
雷煜早已脱下了上衣,身上仅剩一件短裤。在幽暗的灯光下,他两肩的强壮肌肤就像镀上金光一般,令人眩目,她不自觉咽了口口水。这个身体她又不是没看过,但为什么换了个身分,她就心跳加速呢?
听见开门声,雷煜转过身看著她。这是他的新娘,雷煜眼睛溧幽,洋溢著强烈的占有欲。他端著香槟走向她。
「终於肯出来啦。」
贝安安勉强朝他一笑,接过他递来的香槟,走到梳粧台前坐下,眼睛根本不敢直视他。
雷煜跟在她身後,将香槟一饮而尽,杯子放到桌上,然後专注地看著她。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相遇。
「别担心,我也有点紧张。」他柔声说著,定定地俯视著她。
「这实在很荒谬。」她紧张地耸耸肩。「我们都已经这么熟了,为什么我还会紧张?」
「熟归熟,我们也没熟到袒裎相见的地步。」雷煜小声咕哝著。
「煜,这很难笑。」
「我只想让你别那么紧张。」
见鬼了,和那么多女人上过床,从来也没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煜,不如今晚我们不要–」
「不行!」雷煜马上打断她。「我可不要再洗冷水澡。」今晚是他的新婚之夜耶!
「洗冷水澡?」贝安安先是不解地皱著眉,然後才豁然开朗。「你是说……」
「没错!」他一把拉她入怀,用吻堵住她的嘴。「今晚我可不许你说不。」
「那……」贝安安倒没有挣扎的意思。「温柔点!」
「放心,我会很温柔、很温柔的。」雷煜轻声说道,将她抱至床上,身子也随之而上,用唇点燃她的热情……
许久之後,贝安安突然冒出一句:「我不太习惯耶!」
雷煜睁开眼睛,焦急的目光上下梭巡她,「我太粗鲁了吗?你哪儿受伤了?」
「不是啦。」贝安安露出笑容,散发的挑逗魅力令雷煜心一动。他又想要她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重新将她揽在怀里,亲了亲她的秀发。
「我的意思是我……我不习惯在下面啦。」
雷煜楞了半晌才理解她的意思。
「不习惯吗?那很简单。」他露出坏坏的笑容。
一个旋身,贝安安便被举了起来,跨坐在他身上,形成极暧昧的姿势。
「煜!」
没来得及说什么,雷煜已挺身进入她的体内。
「啊!」她娇吟出声。
「怎么样?在上面是不是习惯了些?」
「习……习惯个头啦!」贝安安艰难地开口。「下次换你被人『上」,看看你习不习惯?」
「很可惜,我不太适合被「上」。」他流著汗水调侃著她。
「那就别在这种时候问我习不习惯!」
「知道了。」雷煜从善如流。「我还是用做的好了,这你可没话说了吧?」
「你……讨厌!」
「真的讨厌吗?」雷煜激烈地抽动。「我还以为你爱死我呢!」
她已无法答话,整个人被卷入不可思议的激情之中。
在两情相悦之中,他们一起品尝了甜蜜而浓烈的激情,尝尽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喜悦和欢妙。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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